来。”芙蓉们答应, 辞过太太回祝府不提。
王夫人因祝太太到了家信,又不知有些什么事,心中十分惦记。宫裁道 :“太太连日过于辛苦,今日早些安寝,明日过 去横竖知道,这会儿猜他干什么。”王夫人点头,连日辛苦很有些困乏,坐了一会支持不住,也就安寝。次日到祝府去,打听有什么说话,原来那家信是梦玉寄来的。
这梦玉自从那日上船,放出江口走不上几十里,江面就起了风暴。赶着湾入港内,等着风雨过后,已是初更时候。一轮皓月照遍江山,看那芦苇一望无际,梦玉甚觉心神畅快,夜深方睡。次日一早开船,徐忠吩咐船家,只许拉着半篷,沿提慢慢缓行,一日走不上几十里道儿,倒闹了三四天才到金陵。
梦玉先着人到贾太太宅里去叫个人来。不多一会徐忠领着个老头子走进舱来,说道 :“这个老黄是三舅老爷家的老人, 那贾太太的宅子里就是他领着老婆孩子管着照应。他耳朵又聋,要大声说话才得听见。奴才对他说,是咱们大爷来了,他很欢喜,要同来见大爷。”梦玉笑道 :“叫他进来。”家人们答应, 领他走进官舱。老黄进来,瞧见梦玉笑道 :“这就是玉哥儿吗? 我常听见人说,大姑奶奶生的一个玉哥儿,长的很俊,像个姑娘模样儿。我常想着,怎么也叫我瞧瞧,欢喜欢喜。谁知今日才见面,到底叫我想着了。”梦玉命小子端个坐儿给他坐下。
老黄问道 :“姑爷同姑奶奶都好啊?”梦玉点头。老黄问道 :
“还有个姐儿也好啊?”梦玉又点点头。老黄笑道 :“当日大姑奶奶生下出了月子,就是我抱大的。一天一天的会玩会笑,必要我抱着满街去瞧热闹,也不知吃了我多少钱糖,多少钱的果子。后来七八岁儿缠了脚,疼的走不动道儿,也还是我抱着满街去闯门子。咳,你想想这是多年的话了!自从嫁了姑爷到如今,我总没有见面。听见说很好呢。这会儿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?”梦玉坐到他身边,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 :“是舅舅 叫我来交代贾府的房子,贾太太就要来了。”老黄点头说道 : “老爷进京时候,将房契押在钱太太家里,押了五百银子,三 分钱起利。这是多少年,算算是一大堆的银子。当初是我经手的,这几年叫钱太太家报怨死了我。前日个,我在他家里还抬了一会子的杠。”梦玉道 :“我叫个人同你去将契赎了回来, 就交房子。”老黄点头,说道 :“赎倒容易,这房子交给谁去? 地跟儿贾府的房粮地上都是那聚宝门长干里的严麻子经管料理,今年二月间严麻子死了,丢下老婆孩子,娘儿两个连自家都照管不过来,还能够管这房子吗?我还有句说,这房子也难交代你想想十几年没有人住,又不去修理,没有一间房子是整齐的,塌的塌,漏的漏,那些门窗、扇全都霉烂了。贾太太回来,叫他怎么住呢?我住在外面这几间小屋子里,每年都是我修理。
那一年不贴补几吊钱上去呢?”梦玉道 :“你且去赎了房契回 来。那房子既无人可交,就交给我替他收拾,不然贾太太到了,叫他住在那儿呢?”老黄笑道 :“罢呀!哥儿,你那里做得这 些事来?那房子动一动手,就费了大事,也不是一天半天就收拾完结的。”梦玉对着他耳朵说道 :“贾太太是我丈母,我不 能不替他收拾。”老黄点头笑道 :“原来如此!这是应该的。 既是这样,哥儿可在船里住两天,我先将花园旁沿那几间好的明儿先叫他们收拾出来,让哥儿且搬进去住着,再商量收拾正经房子。”梦玉点头,就叫徐忠先同老黄到钱太太家去算结了帐,将房契赎回,“ 明儿就发书子差脚子回去,咱们再慢慢的 修理房子”。
徐忠答应,雇了四乘轿子,同老黄去了好一会,回来说道:
“那钱太太往松江他姑娘家里守生去了 , 要月底儿才回来 呢。家里只有几个老头子同两个老妈儿们看家。我转来就同老黄到贾府去瞧了一瞧,那房子修理很费事,竟动不得手。只有他说花园旁沿儿那几间还像个屋子。 他这会儿先着人打扫收 拾,明儿裱糊。咱们后日且搬到那儿住下,一面叫人修理,等着钱太太回来再打发脚子回去。横竖他在这儿多耽搁一天,总有一天的钱。这也是急不来的事。”梦玉无法,点头依允。只得在船里耽搁两日,等着收拾妥当,搬到贾府。赏了老黄几两银子,吩咐两个老家人徐忠、赵禄商量修房子的道理。赵禄道:
“哥儿的意思是要怎么个办法?” 梦玉道 :“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,只要将这所房子收拾的展新,里外要同咱们家一样就是了。” 徐忠笑道 :“哥儿替贾太太收拾房子也是应该的,就是过于费事,况且咱们带来的银子,不够这房子上的一宗儿。”梦玉道 :“我不管他多少银子,只要妥当。”赵禄道: “这里有个木匠头儿老孙,我同他办过事, 等我去叫他来估计估计再说。”徐忠道 :“很是。你就去叫他来商量。”赵禄 去了半日,同着老孙进来,领着四围看了一遍,问道 :“赵大 爷的意见,是要修呢,还是要造?”赵禄道 :“自然是修,谁 去造呢?”老孙笑道 :“这所房子,修也就是造的价钱,不过 省些材料。”赵禄道 :“你瞧着,一箍脑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