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初 到这儿,又认不得一个半个人,地面儿又生。知道有尊驾在间壁,我早过来拜望,我也最爱相与个朋友。这么样罢,咱们也不用客气,磕个头儿,你算是我兄弟就完了。”姚言大喜,不等说完,忙跪下磕了两个头,桑进良站着受礼。姚言拜毕,桑进良道 :“我该回你一个头。”忙跪下去,向着姚言一拜,彼 此大乐。桑进良叫道 :“大嫂你出来见二兄弟!” 秀春满面春风出来道 :“这就是二兄弟吗?”姚言赶忙磕 头,秀春过来亲自扶他。姚言闻着一股香味儿,骨软筋酥,故意磕头,伸手在金莲上捻了一下,站起来心中十分得意。桑进良道:“二兄弟又不是外人,咱们到屋里去喝个酒儿。”三人进去坐在一炕,将些现成酒菜摆上,彼此畅饮。桑进良是个酒徒,不醉不休,并不知道那些风流家数,尽着傻喝。姚言向着秀春极意温存体贴,送情逗趣,又兼人物清秀,十分可爱,不像桑进良粗俗讨嫌。秀春很看上姚言,瞧着桑进良愈形其丑,心中想道 :“当初上了桑奶妈的当,跟他逃到这里。同他又不 是花烛夫妻,每常酒醉,趁他的高兴,稍不如意,就要红脸。
虽是一日不离,到底是个蠢物。我何苦呢?还图他个什么?”
想的心酸,不觉掉下泪来。
姚言瞧那神情,早已猜着几分,故意让桑进良饮酒,分外加意殷勤秀春。不多一会,将桑进良饮了个大醉如泥,歪斜两眼,身子乱晃,对姚言道 :“兄弟!叫你嫂子陪着,多坐一会 子再去。我要躺一会儿才得呢。”说着,身不由己躺在炕上,姚言故意道 :“大哥睡着了,咱们不便在这儿喝酒。我家去, 改日再来。”说毕,走下炕来。秀春正在心旌摇曳,见姚言要去,连忙拉住道 :“让他睡觉,咱们到屋里去坐。”姚言正中 其意,在秀春手上捻了一下。秀春会意,对丫头道 :“你将这 两碟儿菜同这些果子收到厨房去吃,等着大爷睡醒了,咱们收拾吃饭。” 丫头答应,各人自去。
姚言同秀春走进卧房,两个人成就了一段佳话。秀春被姚言无数风情,倾心吐胆,只恨相见之晚。两人依依不舍,海誓山盟。秀春道:“你想着法儿,咱们长远才好。”姚言点头道:
“横竖我也丢你不掉,等着我慢慢的再想主意。 明日且将他骗了出去,咱再来说。”秀春大喜道 :“你骗他出去,我有话 同你商量。”姚言应允,辞回家去。
次日一早,来约桑进良上街去逛,同到一个门前冷落的窑子里,照会了那个粉头,有意将他灌醉留宿。姚言抽空儿到桑家来,将个丫头支开,两个人比昨日大不相同,极尽人间之乐。
姚言道 :“嫂子!我相与的不少,再没有你这样知情有趣,只 可惜我不能够同你做个长远夫妻。况且大哥满脸凶气,也难同你相与。昨晚上想了一夜,只好空过来同你亲热。又兼着你家这丫头,十七八岁的人,什么不懂?刚才支他开去,他很明白。
将来有个言三语四的,咱们都要受累。”秀春道 :“那丫头, 我想着你不如将他拉上,咱们作一路,也就无碍。倒是老桑怎么想法才好?实对你说罢,我同他并不是花烛夫妻。我是他拐来的,还骗了我些东西,没奈何同到这儿来。对兄弟,你想出什么法,将他去掉,我情愿嫁你。咱们夫妻两个够过一辈子。”
秀春一夕话说的姚言喜从天降。真是才色动人心,竟同桑进良有些势不两立了。
两人正在说话,丫头送茶进来,秀春故意走出房去。姚言是个惯家子弟,将个三言两语轻轻弄上了。秀春进房,故意发气不依。姚言道 :“咱们都是一路的人,以后谁也管不住谁。” 秀春坐在一边,瞅着他们完结。此时三人并无避忌,姚言就在桑家过夜,三人一炕尽兴极欢。
次日一早,听见桑进良回家,姚言赶忙往后门出去。秀春十分动气,哭骂了一天。桑进良自知理短,不敢开言,自此十几天总不出门。姚言虽常常过来,总不能上手,偷空儿只好同丫头做些勾当。秀春深恨入骨,见桑进良就如眼中钉。这天饭后,桑进良一人上街闲逛。秀春忙命丫头去找姚言来,两人无暇叙谈,先尽兴颠狂了一会。秀春道 :“好兄弟,我叫你想个 法,做长远夫妻。你总丢在脑后,白丢掉我一片爱你的心肠。”
说着,流下泪来。姚言捧着秀春的脸说道 :“我的心肝嫂子! 你叫我想个什么好法,除掉杀了他,就没有别的好法。我知你疼他,那里肯呢?”秀春道 :“他又不是我的男人,杀掉了也 不算谋死亲夫 。这算什么,只要你会下手,帮着你都使得。” 姚言道 :“恐杀他不死,喊叫起来不是玩的。也须拿定主意才 得。”
丫头道:“依我说,杀人怪怕的,倒不如等他喝的醉醉的,拿条绳儿勒死掉,倒还简绝。”秀春点头道 :“这主意很好, 倒难为你想。” 丫头笑道:“我还是八九岁时候,我爹喝醉了 回来,就找着我妈打。实在我妈打急了,同着我后爹商量,拿条绳儿一头一个将我爹勒死了,就嫁了我后爹。因是家里过不上来,将我卖在这儿。”姚言道 :“很好,咱们也是这样办法。 先将他两脚捆住,再绊住他两手。你们娘儿两个一边一个将绳头儿拴在身上,背着身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