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。”顺着数至如意,送 过酒去干了。雁书又掷是两二、一么,不用说,是五福,也饮干了。又掷了一五、一二、一么,应该是陶姨娘,丫头们将酒送了过去,也干了。雁书又掷出两二、一五,数着是朱姨娘。
众人道 :“令官今儿没有喝酒,这倒公道。”轮着该是文来的 罚酒,文来将酒斟上,请验。梦玉道 :“还要满些。”文来就 满满斟的齐了口,说道 :“这满不满?”梦玉道:“很好,请 令官判酒。”朱姨娘道 :“文丫头使性儿,将酒满齐口儿,很 好。就照样儿一杯化十杯,第一杯就做了令儿的本题,敬了大爷。”文来将酒亲自送梦玉口边,一饮而干。请判第二杯,请酒底分判。荆姨娘道 :“第二杯、第三杯敬了两位大奶奶今日 团圆喜酒,第四至第十共七杯,席中人对花饮酒。”兰生笑道:
“朱姨娘、陶姨娘、西大奶奶、紫丫头、雁丫头、文丫头都 对着花,应该饮酒。”荆姨娘数了一数,只有六人。海珠道:
“兰姐姐对着画的牡丹花,倒不算花吗?”众人都说:“甚 是。”兰生叫道 :“并没有说对画花饮酒,怎么算上我呢?” 梦玉道 :“虽是画的,到底是花,还对着花中之王,这杯酒更 该要饮。”兰生无奈,只得领酒,同那对花的都一饮而干。
芍药道 :“该我的滴酒罚酒,斟上一杯请验。”梦玉道: “很好,请判酒。”荆姨娘道 :“你滴了四点,照样化做四杯,取了鼓来击鼓催花,饮此四杯。”梦玉听了大乐,叫道 :“很 好。完了四杯,咱们竟是催花击鼓,又热闹,又爽快。不知令官可还使得?”朱姨娘道 :“很好。咱们接着竟是催花击鼓罢。”翠翘道 :“我去取鼓来。”梦玉折一枝金雀花。不一会 鼓已取到,派两个会击鼓的丫头,在纱外面起鼓。席面上彼此手忙脚乱,你递我接,只听见笑声盈耳。丫头们不住上酒,这一会,人人吃了个大醉。
时已月转花梢,星移斗柄,外面松大人们也止戏散席,各位大老爷俱告辞回署。祝筠送松柱到意园的绿云堂安歇,又派了两个小旦在那里伺候。然后几对小子掌着玻璃手照,一直送到垂花门口,有里面该班的丫头、媳妇们接着照了进去,走过景福堂甬道上,吩咐到枣桂堂去。丫头照着绕过回廊,进了枣桂堂的院子,仙凤、秋云赶出来迎着,那些丫头、媳妇们俱已退出去了。祝筠问道 :“姨娘呢?”秋云道:“在海棠院,尚 未回来。”祝筠道 :“也罢,且不用去叫他。”仙凤、秋云伺 候老爷在后面套房内坐了半日,出来同到姨娘屋里,两个忙端水伺候老爷洗了手,脱去衣服坐在炕上。秋云送过一小杯药酒,仙凤又在一个金瓶里取了小丸红药,祝筠吃过酒药。仙凤同秋云跪在炕上,拿鹅翎扇儿四面扇了一遍,然后下来放了帐子,一面去通知姨娘。
且说梦玉们正在击鼓催花,欢呼畅饮,人人都入醉乡。见枣桂堂的丫头金桔来请姨娘,荆姨娘问道 :“谁叫你来的?” 金桔道 :“两位姑娘。”荆姨娘道 :“你来的时候,老爷还在那儿吗?”金桔道 :“已脱了靴帽衣服了。”李姨娘道 :“别耽搁工夫了,去罢。”荆姨娘道 :“咱们今儿喝一夜的酒,谁 去睡觉明日吃谁的东。”陶姨娘道 :“罢呀,别扯臊。谁同你 赌东?咱们也乐够了,让大爷歇歇罢。”兰生道 :“十八是老 太太大庆,十七是寿日,又是芳芸妹妹生日。我的意思,咱们公分竟是明儿,给玉大爷接风,芳丫头做生日一举两便,寿礼各人自备,酒席等项交给李姐儿去办。除掉了玉大爷、两位大奶奶、芳丫头四个人外,用了多少按股公派。”众人都道 : “兰丫头的话很是。”李姨娘道:“咱们还要公议公议,也不是 一句半句说得完的,叫荆丫头只管去,咱们商量定了,明日给你信儿。”荆姨娘道 :“我在这儿听你们商量。”兰生道 :
“你这是何苦呢!你去你的罢,别叫人替你耽心。”众人听说, 都站起来一路乱推,荆姨娘也就将计就计的一路笑着,出了院门回去不提。
这里翠翘们赶着叫人收拾,搭开桌子将杌椅摆好,一齐俱倒上茶来。众人坐下,海珠道 :“明儿的分子,连咱们三个都 要算在里面才得。或者玉兄弟不出分子,还有个因。我同掌妹妹又不出门,又不生日,好端端的不出分子,岂不可笑?”紫箫道 :“大奶奶也说得是。咱们竟依着公派。”五福道 :“派不派都容易,倒是怎么个儿办法?”李姨娘道 :“明儿是老爷 请松大老爷同各位太爷们在崇善堂看苏州新到的班子演什么《金谷园》新戏,就接着下去给老太太做生日。咱们家的两个 班子明儿都闲着。我的意思竟是早上吃面,各人赶着办各人的公事。午后咱们在如是园的秋水堂吃酒,就叫瑞宁班的小人儿们演新排的《无底洞》。秋水堂又宽绰,又凉快。再者梅姑太太明儿准到,咱们备一席敬老太太,就给姑太太接风。摆在承瑛堂,就着三老爷、三太太,又没有外人,随三老爷爱听南词也好,爱说大书也好,爱看戏法也好,都是现成,要叫谁,就是谁。明儿早上叫人吩咐听事的知会那些先生们,都不要走开,在家伺候着。咱们一早就要回明老太太同太太们,赏我们半天假,大家乐一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