签诗为凭,做过的事业为证。苟非真真的康梦鹤,那里知他签诗事情?”允升道:“这个事,我一一都晓的。兄若不信,同弟到他家,说出当初缘故,就不差了。”姚安海道:“好好,也说得有理,但见不要说谎。”允升道:“若是假的,那里敢同兄去人家女子那里好耍的?兄不必疑也。”安海听了,点头道:“有理,有理。但这桩事,若得撮合,兄何以谢我?”允升道:“朋友之谊,谢话不消说了。”
二人乃齐出门,望世杰之家而走。忽路边冲出一个人,头戴一顶破帽,身穿一领旧袍,把安海扯着问道:“姚兄要往那里去?我和你来去趁二两银子。”姚安海道:“那里去趁?”那人道:“本县著差役缉拿漳州姓康名梦鹤、字其祥的,若晓得这个人去报知,赏银二两。弟闻见书斋中宿有一个漳州朋友,谅他必晓得。且兄前年又曾与他相处过。”安海闻了这话,向克升说道:“漳州朋友,这位蔡兄就是。”吓得允升魂不附体,乃问道:“康梦鹤有何犯法,要缉拿他?”那个道:“我也不晓得。”姚安海道:“既然不知,明是骗我。不要管他,来去干一件好事。”对那人道:“兄请了。”
不一时,到了世杰门首,允升道:“弟与他素不相识,且无针难引线,弟不便唐突见他。兄先进去和他说,他若问你是何赁据,你说现人在此,他必来请我。我暂在此土地庙里候佳音。”姚安海道:“有理。”遂自往所门敲响,叫道:“卜秀才在家否?”内林氏应道:“昨日书馆里去了,敢问你是谁?叫他什么事?”姚安海道:“老婶你来开门,我有一句好话对你说。”林氏即开了门说道:“原来是姚叔叔,你要说什么话?”安海即把康梦鹤实情告之。林氏道:“这个是真的。吾儿回生来,亦说要这事体为证。如今他父亲不在家,不要请他来相见。待我明早寄信去,着他就来。婚姻大事忙不在一时,且吾儿去伊姑家中做客,亦不在这里。你去和他说说,俺决许他,不必挂疑。”姚安海辞了林氏,即来土地庙中,与蔡允升一一说了。允升道:“迟了一二日亦无妨。若果有此实事,任他久久,亦是我的,断断不能入他人之手。”姚安海道:“蔡兄你就敢决定了,这亦未可知。那卜世杰是个贪利的腐儒,倘有人慕他女儿才貌,把一百八十两银子送与世杰,安知不入他人之手乎?”允升道:“兄你不晓的,他若是我前妻蔡平娘回生,值此时穷势迫,亦不过轻身赴死而已,断不肯因世杰贪利而入他人之手。”正是:
肠断梦魂结巫峦,伺心相信入芝兰。
说他若入庸夫手,壁碎珠沉也不难。
却说二人一边说话,一边走路,忽遇着查必明,道:“弟在遍处寻兄不见,兄你知事体不好了。”允升惊甚,疑是那人说要拿康梦鹤的事已出觉了,忙间道:“什么事不好?”查必明道:“请来去书斋中说。”允升道:“就在这里细声说也不妨。”查必明道:“街到馆中说亦未迟。”允生愈觉慌然,到书斋就问道:“是何事体?快快说来。”查必明道:“不是别事,只因文宗昨日到,弟每日立等出府名.那知太尊性贪酷,恃父为当朝宰相,每名秀才卖银一百五十两,交七十两与提学,自己得了八十两。这提学又不是清廉之官,不敢应承他,只是敢怒而不敢言。今进身无门,休烦社兄入考。,弟今赠路费五两,望兄叱存,万勿见拒。”蔡不允升道:“弟无寸功,多谢社兄三餐爱敬,安敢复贪财利?”查必明道:“弟闻君子取予以道,今蔡兄路途窎远,聊可为路费之资。”允升拱一拱,说道:“蒙社兄深惠,未知他日何以报也。”允升叹其命穷苦此,又忧其祸及若彼,遂收拾行李,约明早起程。不知后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回 被奸人陷害沉船
诗曰:
一叶轻舟鼓浪行,西风吹起惹心惊。
思予不挫窗前苦,处世难求宇内平。
人祸忽临俦可测,天灾俄到谁能争。
茫茫四海本无事,都是谗奸扰乱萌。
却说蔡允升明日要回家,其肝肠恍然寸断,一心思这奇逢良缘;“我若归去,两人各别东酉,何时再来相会?若不回去,查兄又送盘费,我心虽无邪不怕鬼,然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倘异日惹起祸来,教我怎么好?嗟嗟!我这一片心绪有谁诉?一点丹心有谁知?惹得我这哭声似莺啭乔林,恨得我这泪珠似露滴花梢。”
允升在这书馆内愁闷,那知许文泰、陈天英诸友因蔡允升明早要回去,设一个席,办几碗菜,来扳允升欢饮,聊以叙将别之情。早来到此馆,边听得允升在里面愁怨之声,恋恋不忍去之意,乃入去说道:“蔡兄胡为郁郁不快?大家今晚要扳兄叙别片时,醉中可以分(礻央)。”允升陪了笑脸说道:“多谢了。”须臾,姚安海亦到,众人道:“姚兄都一齐来去。”姚安海道:“小弟这几时身体不安,酒半点吃不得。今见诸兄这等高情雅谊,小弟对蔡兄愈增愧歉。诸兄请了,小弟不能奉陪。”允升道:“姚兄尚未出去,锁头交你,锁匙交我,晚间好来睡。”
允升即同众友到馆,次第坐下,陈天英道:“流光如驶,自蔡兄之来,转盻裘葛更矣。今欲顿然别悰,实难以为情。”允升道:“小弟蒙诸兄雅爱,一逢相投,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