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有几条性命在里头呢!”
不言王氏与二娘在房内私相议论,相巧慧珠吃过夜饭觉得胸口有些饱闷,即到院落内走动走动。仰头看见天上一轮明月,光辉四射。又记挂起伯青近日何以不来,屈指有七八日了。心内思思虑虑不觉顺步走出耳门,从王氏窗外走过,猛听得里面唧唧哝哝的说话,侧耳细听原来母亲与二娘谈心。想道: “母亲平日吃过饭即要睡下的,今日出了什么大事;这时候尚与二娘谈说,其中必有蹊跷。”站定脚步,屏气静听,只闻二娘叹了声道: “这是那里说起,偏偏好事多磨,又生出支节。可恨祝老头儿为何这般古怪,一点世情不通,难道与自己养的儿子别气不成?殊不知我家那人知道,固要急煞;你家那公郎若晓得其事不成,也要急出个三长两短,据闻目下已生起病来。”王氏道: “他那一班姊妹们,都不似他的终身如此扭难,偏又他的性情古执,说到那里即要做到那里,若是别人还望可以通融,他是不能的。而今只盼陈人人设法挽回,这一着儿如再不成,亦是前生注定的劫数,却也没法。”
慧珠句句听得明白,分明说的是我与伯青之事,小儒已与祝老言过,未能应允。又说伯青有病,可见祝老不但不允,还不知说出多少难听的话。又不知祝老怕他儿子仍恋着我家,竟不许他出门,不然伯青也不至急出病来。想到此处,那心内好似浇下若干油儿醋儿,一时两眼昏沉,目前金蝇乱撞,天旋地转起来。赶着转身回房,才进了房门,不禁失声“哎哟”,一口血直冒出来,眼前一黑,一交栽倒。吓得房内伺候的使婢,飞风跑过扶起慧珠,连问怎样?问了数声,全然不应。众婢这一吓非同小可,七手八脚的抬起慧珠,放平在床上,围着喊叫。又忙忙的分头去一面告诉王氏与二娘知道,一面去送信小怜。未知慧珠可能苏醒过来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三十七回 听密语伤心惊恶梦 悟往事矢志得真经
却说聂慧珠私地听得他母亲与宋二娘说话,知道祝公不允,伯青又急出病来,顿时一急昏晕过去,吓得众婢忙来告诉王氏。
王氏正同二娘商议, “这件事仍要去求陈大人从中设法,救我女儿,除了他找别人更是没用的”。忽闻使婢来说,慧珠晕了过去,现在不省人事。这一惊非同小可,忙忙的与二娘到后面房内,众婢正围着乱喊乱叫;小怜得了信也赶紧过来看视,房中站了乌压压一地的人。
王氏分开人众,见慧珠目闭唇关,面如白纸,直挺挺睡在床上。王氏走近一摸,四肢冰冷,不禁抱住慧珠痛哭,一声儿一声肉叫了起来。二娘与众婢也慌做一团,毫无主意,惟有帮着王氏一哭而已。倒是小怜有点定见,止住众人勿哭,叫使婢取了开水,扶起慧珠一面抹着胸口,一面将开水慢慢由口内灌下。好半晌,听慧珠肚内由下响了上来, “哼”了一声,始苏醒转过,又“哇”的一声,奔出一口紫血。王氏、二娘不约而同,念了一句佛。 。
慧珠睁开眼来,见众人都站在床前,问长问短。王氏道:“你好端端的为着甚事晕过去,此时心内觉得怎么,可要请了医生来看?”慧珠摇头含泪道: “竞可不必,随他天上神仙,华陀再世也难医我这冤业病。我只好过一日算一日,你也白疼了我一场。”说毕,滚滚泪落,哽噎着倒身朝床里睡下。王氏听了倍觉伤心,分外不解他说[的]话。二娘心中倒有两分明白,扯过慧珠贴身的一名使婢细问如何晕绝?未晕之前是怎生的?那使婢道: “大姑娘吃晚饭时说胸口饱闷,起身到天井内看月玩耍。后来即至前进去,想是到奶奶那边。过了半晌,忽然急急回来,进了房一声‘哎哟’即晕倒在地。连我们也不晓得为的什么事?”
二娘闻说恍然大悟,对王氏道: “多分我们在房内谈的话,被他听去了。”遂走近床前道: “呆孩子,你可不要多心多虑的,你既听了我们的私话,料也不能瞒你。虽然祝老头儿咬定不允,他亦是别着一口气,终久都要随和的;又有陈大人从中极力调排,不过迟早些,’不怕他不行。他当真忍心看着他儿子船沉么?况你深知祝少爷脾气,你既着急到这步地位,遥想祝少爷见他老子不允这事,也不知急的什么样儿,现在已生起病来,难道祝老头儿只有一个儿子,不担心么?必要后悔的,乘他后悔的时候,一说必成。你是个聪明人,我说开了你该明白,切不要自己呆气,作践自己的身体。”
王氏在旁亦插嘴道: “好儿子,二奶奶的话一点不错,你可打开心肠,不用悲苦了。你须可怜我做娘的,此刻心都急碎。你的妹子又不在我跟前,好歹我只靠你一人,你有个长短,我即不得活了。好儿子,你听我一句半句罢!”小怜也随着劝了几声。无如慧珠自窃听他母亲与二娘的话,把平日的痴心妄念一齐抛去,惟求此身早死,免得听了这些话心内难过。虽有王氏、二娘谆谆相劝,他丝毫不闻,只睡着饮泣。二娘道: “我们出去罢,让他躺着歇息片刻,停会再诸个医生来诊脉,吃两帖药自会好的。孩子,?你将我与你母亲的话,细细揣摩着,不要寻这些瞎苦恼。”王氏又切嘱众婢一番,小心伺候要汤要水;又邀小怜到前进去吃茶,三人同步出外。
慧珠见他们已去,吩咐将帐子放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