罪,其中多该有别情。”再低头一想,拍桌道: “是了,是了!上午五官在隐春园同人打闹,那不是鲁家兄弟么?今日五官偏又撞到他手内,显而易见,借公报私以复前恨了。果真解了出去,他自然饰词详禀上来,连我也无力救他。你们可速赴县前等候,我少停即至。你们上前喊冤,须要说出田文海是县署幕友,我即可亲提审问。倘若已经起解,你们可大着胆扯住厮闹,我来时自有道理。
两人答应,转身飞跑出去。二郎忙传话伺候,去拜某客,却暗中知会贴身家丁,须从县前经过。他两人一口气跑到县前,见五官正欲起身,解差已将行李包裹收拾齐全,催着五官出城赶路, “不要带累我伙计们误限”。两人不问好歹,上前揪住两名解差骂道: “你们一伙是什么人?敢将我家五爷锁起,他又不犯法,可不是反了么?”
五官忽见他两人来了,又惊又喜。喜的是他们既知我在这里,楚卿必然知道;惊的是你们如何揪打官差,不是为我加罪么?正待喝住,县衙门内跑出一干人来,吆喝道: “那里来的这两个野人,敢在官府衙门口混闹?他是犯罪的人,你们拉住不放他走,定是约了来抢劫的强盗,抓他回本官去。”说着,鞭棍一齐打下,两人死不松手,哭着喊着乱叫救命。正闹得没开交处,那边一捧锣声,旗伞纷纷,淮安府到了。他两人舍了五官,跑到轿前跪下,高声喊冤道:“大老爷救命呀!”二郎忙命住轿,把人带上问有何冤枉?“不赴县里去告,到本府面前米混嚷”。两人将五官被拿始末根由;大概禀了一遍,二郎即叫带了柳五官来。少停,带至轿前,见五官手铐脚镣,满身刑具,心内着实不忍,先命开了刑具,问道: “本府看你小小年纪,何故行凶打人?既已认定罪名,缘何又叫人来喊冤?足见刁滑避过,可从实说来,不要胡涂。”
五官见是二郎,明知来救他的,也仿着跟他的话哭诉道:“小的苏州人,向在京贸易,到南京来探亲。昨日方至此地,顺便去瞧一个朋友,因避雨到三清观暂躲。适值田文海也在那里,见小的孤身,陡起不良。又仗着现在山阳县署的幕友,倚势欺人,硬要调戏小的,强拉小的陪酒。小的一时慌急,用力摔脱他,不料田文海立脚不稳,跌至桌前,碰翻几上火石一座,压在他头上,打破额角,顿时流血。遂贿通三清观道士黄鹤仙谎报山阳县主,说小的无故行凶,用石打伤他额角。县主不问曲直,威逼小的招认,即行起解。幸遇青天大老爷过此,跟小的两名用人情急奔诉,求大老爷昭雪小的冤枉。再者田文海并未身死,仍在山阳县里,即请大老爷提到黄鹤仙,田文海讯问,当知真伪。愿大老爷朱衣万代,世世公侯。”
二郎听了,即唤随众将柳五官与两名解差卅回衙门细审,一面去提黄鹤仙候讯,又吩咐传谕“山阳县令将田文海送府备质,不得徇庇,致干参罚”,即叫转轿回衙。这里众县差见府里带去原犯柳五官,又要提黄道士、田文海到案,情知不妙,忙着进衙回明鲁鹏情由。 “五官又说出田师爷是我们衙门里幕友,现在府大老爷派了两名府差在外立提田师爷去对质,并传谕老爷勿得庇抗,有干参处”。鲁鹏听说呆了半晌,跺足道: “什么囚攮的去告诉府里的?既已闹开了,我反耽着了处分,可不是害人不着,倒害了自己。”只得吩咐人众,先稳住府内来差;自己即忙回后与罗酷商量,如何办理。
罗喆闻说,皱眉道: “哎哟!个个事体弗好哉!塞娘董姆妈多杀杀,倒上子小兔子个足当哉,阁件公事,老田是弗能交出去个,一交出去东家得子不是哉。说弗得东家快点上府里去,当面求子府大老爷,阿拉也弗力、姓柳个,请府大老爷也弗要迫老田到案,大家没事体哉!府里也弗过要开脱小柳,若一定迫子老田到案,纵然袒护着小柳,可知斗殴官司,平打平枷,个句说话是跑弗脱个,东家须要下点身分恳求为是。黄道士个靟养个,也只好随伊去哉,横竖打子两记,也没大事。”鲁鹏此时毫无主见,只落得谁说谁好,即吩咐伺候上府里去。
且说二郎回至衙门,即升坐大堂,将五官主仆三人带了又细问一遍。恰好黄道士业已提到,二郎见了面,即呼呼冷笑道:“本府久知你不安本分,可从直说,得了田文海多少买嘱?代他谎报,说柳五官系有意用石砸伤田文海的。你是个出家人,偏要多管闲事,本府先办你个好为多事,得贿谎报。”不由分说,喝令把黄道士拖下,打了二十大板。打得黄道士叫起极天屈来,哭道: “大老爷高升呀,他们斗殴并不与小道相干。小道亲眼所见,实系柳五官用石打破田文海额角,昏晕过去。小道见人命攸关,方赴县察报,并未敢虚浮谎诉。小道既与田文海无旧,又与柳五官无仇,他们皆是躲雨来的。小道实在责罚的冤枉,求人老爷详察。”
二郎将惊堂一拍道: “好大胆奴才,还敢强辩,再掌嘴。”左右一声答应,又拖下黄鹤仙来,打了数十个嘴巴。正欲再问,见号房上堂回道: “山阳县禀见。”二郎道: “好胡涂,不知道本府审事么?只叫他将田文海交下,回衙去罢。他还有面孔来见?”号房应了几声是,又回道: “小的也这般回他,山阳县说田文海并未解到,另有下情面禀,定要求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