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倒电无忧无虑的过活。隔了一年,有位过路官长,因无后嗣,看中了如玉,要买去育子。章三保又得了一宗身价添补,又承继了一个族中侄儿为后,接续香烟。此乃他夫妇终身交代,后文不提。
单说云从龙自发落过人众之后,甚为惬意,便坐轿来见小儒,细说此事。小儒笑道: “你只图办得导风峻,须知这班人恨死我与又盘了。”从龙笑道: “小儒而今真成了妇人之仁了。若各直省督抚大员,都似你这般博宽仁慈爱之名,那一班贪婪牧令,更外要张牙舞爪,虐害百姓。岂非纵使殃民么?你如身处其境,亦不能置身事外。现在你在局外,袖手旁观,乐得替人说句好话。岂不闻丈夫处世,一要人喜,二要人骂。自古恨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。况我辈身受朝廷厚恩,又生当太平之世,无从答报,惟有严束群僚,洁己爱民,庶可报涓埃于万一。若一味唯唯否否,只顾保自己禄位,几席之外,不相过问,非独深负君恩,亦忝辱了平日父师的训诲。”
王兰在旁,忙掩耳摇头道: “罢,罢,罢!这些迂腐的谈论,我最厌闻。在田现在是任重干城,将来定名垂竹帛,千古不朽,理当如此。不知我们目下乃世外闲人,与世无闻,在田这一番绝大议论,可惜对我们空说了。所谓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。我们只晓得风花雪月,诗酒琴棋,此数事外,矢口不言。我劝你对那当时当道的人讲去,方有裨益。”说罢,满座皆笑了起来。
从龙亦笑道: “谨领尊教。即如我是绝俗的俗子,此论甚污尊耳;者香既是个清尚不群的流品,怎么前次又出山的呢?若不经心国政,切己民情,那宫保恩衔,又从何处得来的?只怕我这一问,要问穷你那矫情巧辩了。”二郎拍手道: “在田此问,真要问倒者香。试问者香犹有何说?”王兰仰面大笑道: “此间亦不足难,我说你们是俗子,到底其俗入骨。岂不知出为禹稷,退即巢由,方无愧顶天立地的男子行为。 ‘彼一时此一时’六字,即可包括无遗。我并非说在田所议非是,无如对我辈而言,可谓言之失当。”
众人正在谈笑争论,忽见双福拿着衔本上来,回道: “王喜在外求见,说有要话面禀。”小儒闻说,诧异道: “他好好在扬州卫任上,不应到这里来,其中必有原故。快叫他进来罢!”双福退下,少顷领着王喜上堂,见众人请安,站立一旁。小儒命他坐下,问道:“你在扬州卫任上甚好,怎么有闲暇到南京来的?”王喜即将被参情由细禀,又打听出是鲁鸥挟仇,撺掇他丈人揭参的。小儒道: “鲁鹍你毫无芥蒂,怎生叫他丈人参你?我真不解。”
王喜道: “因为参的勘语是: ‘缴纳迟延,有意玩公。”我见各省漕粮,均未缴纳过半,惟扬州卫属已缴了八九,何以反说迟延受参?故着人前往清江,细细访问。后来郑林又有信通知我,方知是鲁鹍的谗言。他为甘老先生有信到南京,又是主人送去的,即迁怒到我身上。据说还叫他丈人参指以家丁朦混捐职官,欲借此牵制主人。倒是曹人人恐得罪了这边与云大人,不肯照直奏参,说什么投鼠忌器,又回不过鲁鸥,才借着这公罪名目撤任。不怕别的,只怕我到标候补,漕帅又寻别故。又有鲁鸥现住在清江署内,分外不能容我,岂非白白送了去,以颈就刃。所以请一个月的假,过来求主人设法解释。”
小儒听说,当未答言,早恼了云从龙,向王喜道: “曹大生囚信了他女婿搀言,参你去任,可见小人的心是不能问的。我倒推情,准鲁鹍行告病,规避承审不实,及受赃的处分。他不知感恩,反归怨于小儒等人,又波及于你。你只管放心去回标候补,只要你处处小心,不可人意,谅曹火生也奈何你不得。你耐心守这么一年半载,我都仍叫你回扬州卫官的任就是了。曹人生别倚着一朝权在握,便把令来行,他若犯到我手内,寻着他的过失,我亦可参劾仙。”王喜听了,忙立起请安道: “蒙人人恩典,粉身难报。只求曹大人不寻事,只算万幸。”
小儒笑对从龙道: “在田何如?我说他们都要归怨我与甘老的,竟不出我所料。又奈何不到我们,却迁怒至王喜身上。王喜可谓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。他是半天里塌下来的飞灾。”从龙笑道: “我已允下,代他谋覆扬州卫任,还对不过你么?犹要挖苫我,小儒真乃斗筲之器了。”小儒又问王喜,家眷可否同来?王喜道: “来了,到上房叩见太太去了。”小儒点点头,命他暂行退出,好在你尚有几日耽搁,此事可从长计较。从龙道: “没有什么计较,依我这般去做,包你不得误事。曹大生若将你守备参掉了,我保你个提镇。”王喜又谢了,才告退下来。
王兰闭目摇头道: “在田只顾说得畅快,以朝廷的名器,赌你们的胜负,与适才一丝不苟,侃侃立论,何相背若是之远?”从龙笑道: “你这促狭鬼,专会踹人家的空儿。我不过这么说罢咧!我也无暇同你斗口,避你何如?”便起身作辞。王兰道:“古君子立身不苟,当知立言亦要不苟。你既理屈词穷,焉得不遁!”小儒与众人送了从龙回来,见桌上有封书信,是扬州甘誓寄来的,忙展开看毕,知所说的两头亲事,甘誓已应允了。并写明俟实徵、甘露春闱后,再行纳聘;又约徵,鹍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