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一趟。众夫人即过来问方夫人,怎样补请大众?
方夫人笑道: “诸位太太竟着急得很,多分昨夜睡都没有睡稳,生恐我哄骗你们,过了吉期即不打算请你们了。不知我早定下主意,我想请人不过盛席唱戏,最为闹热。一则忙人,二则看惯了戏,也没甚意味。不如目下鲥鱼正在上市,昨日云人人又荐了一名厨子来,是苏州人,极善烹调。他的熏炙鲥鱼脍,尤其精美。明儿吩咐他买几尾顶大的鲥鱼,配上数样清淡的莱,将那上陈的女儿酒预备两坛,仍在留春馆内起坐。再叫两名女说书的来,对面弹唱,我们或斗牌,或着棋,各听自便,似觉清雅些儿。横竖我备着酒戏的使用,决不讨点便宜,可以多玩这么几日,你们的意见,以为何如?”
众夫人未及答言,洛珠先极口叫好道: “有趣,有趣,就这么着,淮人不依,即罚谁的东道。”众夫人听了,亦同声称善。
婉容笑道: “柔云何以见得我们不依,这般喉急,做什么?”方夫人即叫小丫头,传话厨房准备。
来日众夫人齐至留春馆中,女说书的上来请了安一旁坐着弹唱。众人各随意取乐。午饭时,摆上一大盘鲥鱼脍,果然比旧制新鲜适口。晚间直到更鼓方散,如是一连聚饮了四五日。前厅王兰等人,亦闹着小儒,补请了他们几日。每日都请了从龙过来。
席间,小儒即重托从龙代兰姑请封,又交千金与从龙,作部里的料理使费。
隔了半月有余,早奉到部文,恰好这日是红雯的满月。方夫人复又摆酒,请众位夫人与各家亲友内眷。若论红雯满月,断不如此热闹。方夫人因兰姑请了诰封,乃是他平生第一件大喜事,须要热闹一场,使人众皆知。
兰姑今日穿着五品命妇服式,愈显得沉静端肃,先拜了神祖,然后拜见方夫人等。方夫人即叫红雯向兰姑叩头,反是兰姑一把拉住道: “好妹妹,不要闹我了,我们本是姊妹,有何分别?”遂彼此对福了两福。众男女仆妇,亦上阶行礼,各有赏给。方夫人便吩咐人众道: “你们嗣后一体改称奶奶,有不遵我说话的,当时撵逐。再则从此府中一切大小事务,我都委了如奶奶办理。你们有什么事,只要去回奶奶就是了。若有藐视不服的,亦立刻处治。你们大众,可听清了?”众仆妇齐声答应退下。
方夫人又请了伍氏过来,一同起坐。伍氏谢了又谢道: “我女儿蒙太太高厚深恩,怎生图报?即是我夫妻,也感激不尽。”方夫人笑道: “伍老太,你别这么说。你家姑娘为人贤淑,人所共知。这几年实在又屈抑了他,不过借此聊以酬答,也不算什么。”伍氏忙道: “哎哟哟!我的老太太,你就是这句话,不独我女儿,即愚夫妻亦当受不起。”对面谦逊了一会,即邀请人众赴席。又留着众家内眷,用了晚酒,方各自回去。方夫人即将各处匙钥,以及内外应用的账目,全行检点出来交与兰姑。嗣后府中各项事务,均归兰姑一人管理。此等闲文,不须细说。
单说红雯回到自己房内,直气得柳眉倒剔,杏眼圆睁,连声喀叹道: “真正我万分背晦,连鬼都不如了。好笑太太,竟抬举得沈家里甚重,叫老爷代他请封,又叫家人称呼他奶奶,若有不遵的,还要撵逐。又把府中各事,交代他扒掌。到底沈家里有什么十大功劳,还叫我叩他的头。何以又看得我甚轻呢?我这口气,使我怎生捺得下去!罢了,我若不将沈家里摆布出个样子来,除非我死了,才得罢休。”此时虽是五月天气,因节令早行,十分炎热。红雯在席上多吃了几杯闷酒,复狠狠的受了一顿气,觉得香汗直淋,一时难止。便叫双喜去提了水来,服侍他洗澡。又将竹榻安放在院落当中,打开头发,临风通头,双喜侍立一旁打扇。
小儒俟前厅散了酒,亦回后进在方夫人处,稍坐了片刻,即向红雯房内来。小儒自收了红雯,这一个月中,都在红雯处歇宿。也曾到兰姑房中去过,兰姑生来天性好静,当未收红雯以前,本应该他服侍小儒,以尽姬妾的职分。而今有了红雯,正好推托;又因现在请了封诰,复接领了方夫人向来管理府中的一切重任,倍宜端重。每次小儒要在他房内住下,兰姑必婉言回却。至于方夫人处,起初兰姑进门,方夫人即不容小儒在房里歇,日前又讨了红雯,更无须交代了。
小儒亦乐于在红雯处歇宿。红雯为人柔媚,.他又居心要笼络小儒,床第间百般恩爱,枕席上万种绸缪,把个小儒逗引得荡魄销魂,以为汉武帝之温柔乡,不过如是尔尔。大凡人生,谁不贪色欲?小儒惟有不去钻穴逾墙,若是自己妻妾,焉有不喜爱的。他又非王兰、二郎等人可比,他们是久惯风情,视为平等。小儒虽然有妻有妾,皆是名门世族之女,尽其夫妇之情而已。若红雯曲意承顺,闺房之乐,无微不至。红雯又是个解得风趣的丫头,仗着几分姿色,加倍的修饰动人,甚至眉目之中,多能顾盼通情。没说小儒身所未经,目所未睹,好似耳朵里平日都未闻人道过。今一旦领此滋味,觉天下之大,莫有过于红雯了。所以小儒竞视红雯如性命一般,恨不能终日行止坐卧,一刻不离。 .
红雯见小儒已入迷圈,全副心肝都被他笼络得牢牢切切,不至走脱。反各事恃宠骄傲,或喜或嗔,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