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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1-绣云阁-清-魏文中-第182页

炼其道。住了一日,同上山巅,极目望之,可观百里。
  山后走马洞中有一老猿,名曰“绣雾”,忽见清气盘结是山,暗自思曰:“此山荒凉已极,浊气常生,吾恐有伤人民,时布绣雾,以敌浊气。是清气也,胡自来哉?”遂将妖风驾动,升于半天,俯见三缄师徒在山游玩。绣雾曰:“清气出自顶中,非仙子临凡,不能乃尔。但不识有何道法,吾且试之。”按下风车,口吐绣雾,霎时将山遮掩,不辨西南。狐疑禀曰:“雾迷山野,是地必有妖魔。”三缄曰:“不可造次。如彼果欲作厉,始收以宝焉。”狐疑得命,坐于山中。转瞬间雾气愈甚,复禀三缄。三缄曰:“再待一刻,看彼如何?”绣雾见三缄师徒小语不休,以为法宝毫无,即于雾中喷起细雨。三缄暗取肠绋子抛在半空,化为两道光芒,妖娆如龙,直逼绣雾。绣雾不知何宝,坐以待之。岂知二光合坠,竟将身躯束去,落于祖师庵中。三缄归庵,见而询曰:“汝何妖物,敢侮予乎?”绣雾曰:“吾在此山修真炼性,与汝辈无涉。汝何许人也,来至此地,辄以法宝束吾?”狐疑在旁言曰:“吾师乃旨奉上天,命领道祖,阐道人世,号曰三缄。无论水怪山精,肆虐害民者诛之,护国佑民者赏之。”绣雾曰:“如是,吾乃千载老猿,并未害及民间,而且时布绣雾,以敌此山恶气。旱干水溢,有求吾者,常救及之,数百年来如一日也。”三缄曰:“既未为民害,如何吐雾,以迷吾师徒之径耶?”老猿曰:“吾出洞闲游,忽睹清气盘旋,知有仙子降世。及上云头高望,乃汝师徒往来此山。心内疑猜,不知有何道法,故将绣雾布以试之。今见法宝凌空,将吾束着,吾心服矣!但吾修炼多年,未克飞升,欲求上仙指点而不获。兹遇仙子,吾之幸也。窃愿拜于门下,望仙子仁慈大展,舞以异类见嫌。”三缄曰:“汝既愿拜门下,吾念汝修道辛苦,暂且收入。俟道心坚固,然后传以道法。”遂命狐疑将束解之。老猿行了参师礼,并拜诸道兄毕,三缄为之取道号,曰“绣雾道人”云。
第七十四回 梦花轩精收阿醋 种草阁仁化盗儿
绣雾道人自得道号,遂离走马洞,追随三缄云游四方,以期传道苦习,飞升而成上品。师徒一日来到文江地界,日夕曦停,正在村郊,无所归宿。三缄曰:“青畴绿野,一望无际,将何归宿乎?”狐疑曰:“师与道弟等暂候于斯,弟子前途咨诹,求一栖止之所。”言已,向前而去。
  行约数程,见一中年人携笻在道,遍体臃肿,行一步则气涌不堪。狐疑睹是情形,可怜可悯,因询之曰:“女族何氏?所居何地?身负甚疾,行路维艰,胡弗安处家庭,以养病体,而乃道途奔走,受苦如是耶?”其人见询,两泪交流,以手指地者三,一时气拥胸前,不能出诸其口。
  狐疑曰:“汝欲道其奔走之由,奈气拥而词不克吐,故指地同坐,俟气定而始为吾言乎?”其人额之。狐疑于是席地而坐,其人亦缓缓坐下。歇息良久,气定而后言曰:“吾族何姓,小字沛霖。因父致仕归来,卜宅于义合村之西偏,鸠工庀材,成一村落,自居于是。吾父母死焉,吾弟吾兄亦接续而死焉,今只剩吾。疾负深重,其受奔途程之苦者,以门无五尺之童,奔走乏人,不得不然耳。”狐疑曰:“奚不雇一仆工,以为服役?”其人曰:“累雇之而累丧之,已后无敢入我室者,而我竟成狐独矣。”狐疑曰:“汝家莫非有妖乎?”沛霖曰:“吾宅一轩,系父玩赏之地。自父没后,凡居是轩者,必沉沉睡去,梦视轩内,白花齐放,香气沁人肺腑。得此气者病,病则死焉。”狐疑曰:“如汝所言,是必花妖也。吾师能收此种。汝如惜宿今夕,安吾师于轩中,是妖一收,汝病即愈矣。”沛霖闻之喜,即促狐疑转导乃师。
  狐疑去不一时,师徒偕来。沛霖邀至其家,酌以黍粟。
  是夜,三缄独坐轩内,道功用毕,目瞑片刻,果见万花齐放,红白相兼。将目睁时,又一毫无有。依然合目,则万花如故,渐渐围绕身旁。久之,身为花枝紧束。始而芳馨可爱,继而不堪闷煞,几欲呕吐于心,忙运道功,则万花渐远。耳闻轩外大起风声,定目视之,一团黑气,如烟如絮,旋转手梁栋之间。三缄暗思:“此必妖也。”手执飞龙瓶,望空抛来。只见瓶吐金光,向黑气追去。黑气被金光一射,入地而隐。瓶光闪烁,如有寻而不得,仍复飞入三缄手中。三缄知是鬼精,瓶恐不能收伏,急将肠绋子持定,候至天晓,而黑气渺然。
  狐疑问曰:“吾师昨夜在轩,所见何物?”三缄曰:“始见万花围绕,后见黑气一团,为飞龙宝瓶射以金光,入地而没。直到天晓,无物可见焉。”狐疑曰:“是何妖物,行藏若斯?”三缄曰:“是必鬼怪,非山水精属也。如系水怪山妖,早为飞龙瓶所吸矣。”狐疑曰:“是鬼物也,如何收之?”三缄曰:“非肠绋子不能。”狐疑曰:“次夜可以收乎?”三缄曰:“吾将他游,安可久住于此?”狐疑曰:“何子家中数十丁口,俱为鬼精所毙,师如不救,沛霖亦将可保。吾师以慈悲为念,鬼精弗得,何忍去耶?”三缄曰:“汝言亦是。但吾师徒在此,彼为飞龙瓶所骇,断然不出。不如辞主他行,随以隐身旌罩着,师徒仍归轩内。如彼今夜复出,即抛肠绋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