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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1-绣云阁-清-魏文中-第185页

厌恶,群呼为『集恶』以辱之。”三缄曰:“村名已悉。然翁宅如是宽宏,胡以中堂厅外,竟无人住,岂其子孙稀少乎?”老翁曰:“非稀少也。是地近多鬼魅,人每触之而死。吾子孙辈另迁异地,以避其锋,所以宅内空虚,气象凋零,一至于此。”三缄曰:“老翁何独不避耶?”老翁曰:“吾夫妻老而无用,故拚此性命,为子孙看守房廊。不然,恐被折毁不堪,枉吾祖宗经营之苦。”三缄曰:“鬼魅之来,如何作弄?”老翁曰:“鬼魅来时,尔家祭礼排得齐整,彼则喜而防风不作,旋起微风一阵,卷去醴牲。倘不整齐,狂风大起,摧林折木,或将男妇攫去无踪。忙许察仪,即刻另设,霎时攫去者又在室中。闻诸攫去之人,则如睡梦然,一事不晓。”三缄曰:“设此牲酒,何以知其必来?”老翁曰:“事有定例。十五日内享西北,十五日外享东南。供奉轮流,真令合村苦煞!”三缄曰:“胡不聘人除之?”老翁骇然曰:“除此鬼魅,非神仙不能,如聘尘世巫师,治之弗得,反触彼怒,村内恐无宁日焉。”三缄曰:“这几日鬼魅享祭何所?”老翁曰:“正在西北。再越三日,将享吾东南矣。”三缄曰:“尔约集乡人议祭品时,言吾能擒此鬼魅,不索金帛,为尔除一方之害。可乎?”老嗡曰:“果尔,村人之福也,安有不喜?但恐不能收伏,吾村将何以御之?”三缄曰:“有吾在兹,断无他虑。”老翁喜,厚设酒食,以款师徒。
  是夜,老翁暗传乡人。乡人齐集翁家,询明所以,来见三缄,曰:“如道长能伏是鬼,吾等愿谢百金。”三缄曰:“不索丝毫,只为尔村除去大害。”村人齐齐下拜,曰:“不意遭此恶魔,扰害数年,亦有今日。”拜罢,问及三缄曰:“收兹鬼魅,道长所需何物?”三缄曰:“一物弗要。尔等只照常礼,以祀厉鬼。待彼来享,吾自有以收之。”村人闻言四散,各于次日备办祭仪。
  三缄谓狐疑曰:“尔与绣雾往查一下,看此厉鬼道法如何?”二人得命,乘风而去。三缄及诸门徒在老翁庄中静坐以待。果至次夜二更明分,阴风突起,将老翁所设祭礼刮去无存。三缄抛起飞龙瓶,口吐金光,与黑气两相争斗。厉鬼当排阵势,在空呼曰:“谁入吾阵,吾便擒之!”绣雾、狐疑齐声应曰:“小小阵儿,有何难破?”风车并驾,冲入阵中。只见地黑天昏,星月皆晦。狐疑私谓绣雾曰:“此又与阴风阵相同,须勿大意!”言已,直投阵东,一时红光照耀,无数富翁贵宦上前对敌,愈斗愈多。二人败下阵来,转向西隅。接战者概系美女,弥战弥厉,二人力不能胜。复趋北角,阵出数百醉汉,各执酒瓶,奋力相攻。知难敌之,急向东奔,又来数百持刀大汉,怒气勃勃,与二人交斗不休。久之,四面接战,狐疑、绣雾竟困垓心,左撞右冲,不能得出。忙将风车高驾,向下一望,黑如漆水,一物不见焉。
  归报三缄。三缄曰:“此非肠绋子不敢收也。”望空抛去,金光二道,旋从天外娇娆而来。顷刻间,厉鬼被擒,坠于庄中,形象狰狞,甚是可怕。三缄曰:“尔恃道法高妙,以害村民,兼索祭仪。而今被吾略施小法,将尔收束,尔又如何?”厉鬼大声吼曰:“尔即收吾,吾心不服!”三缄曰:“为何不服耶?”厉鬼曰:“尔如敢破吾阵,宜入阵内,将阵吹散,方见道法。如暗以宝物收吾,是秘计阴谋,不算高妙也!”三缄曰:“吾且释尔,让尔再排阵势,待吾破之。”刚将肠绋子收回,厉鬼得释,乘风在于半空,吹起烟雾。三缄复命狐疑入阵,手持肠绋子四方挥动,烟雾化为乌有。厉鬼见阵已破,乘风欲遁,早被绋子套着,仍坠庄中。三缄笑曰:“尔可服乎?”厉鬼曰:“服矣!”三缄曰:“尔所布者何阵?”厉鬼曰:“昏天阵也。”狐疑曰:“既属昏天阵,阵中何有富者、贵者与美女、醉汉、怒汉哉?”厉鬼曰:“富贵功名以及酒色财气,世人尽坠其内,死而不悟,岂非昏天阵乎?”能出昏天阵者,即是大丈夫。三缄闻听笑曰:“真迷人阵也。独怪夫世之坠于是阵者,自壮至老,无一能出也。”厉鬼曰:“是阵乃天地生成,吾不过借此以布之耳。不料仙官方寸清明,独能破此,事心甚服,愿拜门下,师事终身。”三缄曰:“拜吾门下,心宜坚固,不可废于半途。”厉鬼曰:“吾居阴幽之地,久矣欲出,怎能援引无人,即在村中享点祭仪,亦出于无可如何。还望仙官怜而不咎,安敢一误再误,自深罪戾耶?”三缄曰:“念尔立意尚诚,收为门徒。”即取以道号曰“云牙道人”。厉鬼欣然,参拜师尊并及道门诸兄。自此追随三缄,任其驱使。村人见厉鬼降服,喜无所害,厚设肴馔,以款师徒。宴罢,三缄辞别村老,率领徒众又向前行。
  他日行至一镇,人烟辐辏,宽广异常。坐贾行商,遍满镇内。三缄入镇,觅一古佛观安居其中。观内止一老僧,见三缄师徒颇有道法,殷懃款待。宾主开谈之际,三缄问及镇为何名。
  老僧曰:“是镇名『居货』,以其四通八达,无货不集也。”三缄曰:“风俗如何?”老僧曰:“颇佳。独淫风日炽,莫可救药。大都以商贾多财,凡异方之出色名妓,俱来此开倚门卖笑,收敛财帛耳。所可惜者,年少客商,有丧尽资斧,而穷无所归者,有得染痨瘵而身亡是地者。老僧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