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免伤和气。”老蚌苦求释放,毒肠不允,命众小妖逐出洞门。老蚌口吐金珠,光射洞之内外,群妖畏甚,四散无踪。毒肠怒,持剑出洞,与老蚌战于海滨。一时黑雾迷天,海波大起。战约数刻,老蚌力尽,为毒肠抛一金瓦,当头打下,乘风而逃。但见金瓦腾空,随老蚌驰追不舍。老蚌避身无地,望救无人,于莫可如何时,紫霞立在云头以雷诀震之,金瓦直向海中坠去。询及老蚌:“何与是妖相斗?”老蚌将救七窍事详细禀明,紫霞曰:“如是,吾命众理子往擒此怪。”众理子奉命前来,与鱼怪大战三日,力不能胜,归告紫霞。
紫霞曰:“此毒肠也,与尔相反,兹赐尔一盘,可收伏之。”众理子曰:“盘有何奇,能收毒肠耶?”紫霞曰:“是盘乃汤王故物,刻有日新诸字,以之收拾毒肠,特易耳。”众理子闻言,持盘而往。毒肠厉声曰:“尔敢与吾再斗三日乎?”众理子曰:“誓欲与尔决一死战,有何不敢?”毒肠于是抛起金瓦,斜斜而坠。众理子挥之以麈,金瓦渺然。毒肠忿甚,吐出无数恶鬼,共斗众理子。众理子手执汤盘照去,万道霞光直射毒肠。
毒肠为盘所照,昏倒在地。众理子擒归,交与紫霞。紫霞曰:“彼已修道多年,且押赴阴山,留待后用。尔急返洞内,以救七窍,不然必为众妖所伤。”众理子不敢迟延,转身入洞,果见七窍已为群妖捆束,欲吸其血矣,仍照以盘,群妖化为乌有。
当将七窍解释,导回海岸。七窍谢曰:“救我者何人?”众理子曰:“村民耳。”七窍曰:“是何妖物残毒如斯?”众理子曰:“黄鱼精也。”七窍曰:“三缄不为所毙乎?”众理子曰:“三缄前岁归家,今复访尔,尚在续阳山下,洞内之三缄者,乃小妖所化也。尔速整顿行李,向续阳山晤之。”言毕,化作清气,直冲霄汉。七窍知为神救,望空拜谢。
次日,辞别旅主,竟向续阳山而投。行约旬余,已到山下,缘村访问,初无有知三缄者。访之数朝,急见一道士绕村而过。
七窍邀于路而询之,道士曰:“三缄在敝观住居已久,昨日辞去,不知所往焉。”七窍愁然曰:“良朋之难得也,洵不诬矣。”即偕道士入观,拜见老道。老道留彼暂住观中。
一日闲游,瞥见壁题四句云:“仆马征车到处游,阳春已过复逢秋;良朋不遇今何故,暗执丝鞭又渡舟。”后书“三缄”二字。七窍见此,口吟不绝,伤感成疾而归。
第七回 望红灯误认兰若 游绿野忽遇仙亭
三缄辞了老道,离却续阳山界,又向前征。一路青松翠柏,云山天水,无心赏玩,胸怀内惟时时念着良友,以求切磋,故于途中默然不语者竟日。
仆见其主面带愁容,因询之曰:“主人近日访友,不堪劳顿,无怪乎疾生而神散,神散而慵谈也。”三缄曰:“仆以吾病而不语乎?”仆曰:“然。”三缄曰:“吾非病也,吾心别有所思,不暇形诸口角,其实精神百倍,驰驱道左,尚有余力耳。”仆曰:“主之所思者何?”三缄曰:“吾自与五常晤老道后,此心此念,常在乎仙。但不可解者,古多仙子,不求师而师自至,指点入道之方,转眼间,宅女婴儿交媾成形,神游天外。吾欲如古人成仙之望,不惟求师而师不至。即求一良友而友不逢。
且初访七窍时,皆老道所示,其中谅有奇缘。乃几易春秋,未能晤面,岂吾于大道之无分耶?不然,何其所遇之艰也?”仆曰:“吾自从主遄征,所历程途,不下万里,见世之居乎村郭间者,务彼田桑,妇子团圆,天伦是乐,即是人中之道。独至我主遍访良朋,或走江湖,或栖寺观,途中风雨,江山雪夜,苦情自不必言;而且途次中所遇妖魔,几致丧命,胡弗绝去求仙妄想,梓里是归,以得享田园之乐为愈乎?”三缄曰:“是非尔所知也。人生躯壳,生之父母,抚之父母,如花如雪,最易清镕。一没黄泉,恶多则罚变兽禽,受无边苦恼;即有小善,幸而化人,妻子牵缠,名利缚捆,心事未遂,年已衰迈,瞬息又入阴曹,转转生生,何有出山之日?吾之求道,路不辞辽远,苦不畏风霜者,实是故耳。”仆闻其说,哑然不答。
无何,茅店在望,三缄因腹已馁,暂息于此。主仆共食毕,复向前行。行至夕阳西坠时,倏然山殊河异,不知属何地界,但见行人碌碌忙忙,各归村落。三缄将车停下,立于道左,偶逢樵者,问以乡名。樵者答曰:“此地名『郭氏三村』,要分上、中、下呼之耳。”三缄曰:“可有旅舍乎?”樵子曰:“三村相接,约遥百里,旅舍从无。如能识得此人,可以下榻,不然则峰头露宿,多为绿林所劫焉。”樵子言罢,负薪竟去。三缄闻此,心慌意乱,不知所之。倏忽间晚烟密布,加鞭前进,真如投林之鸟,望茂树以栖身。
紫霞立在云端,见三缄奔忙无定,将麈挥动,化座朱门大第,高露亭台,己身化一老翁,手扶竹笻,盘桓门外。三缄至时,天已晚矣。睨视大第,灯亮辉煌,欲于此借宿一宵,而又恐主人不许。及到门首,老翁在焉。三缄下车,近而揖之。老翁问曰:“子来何自?”三缄曰:“远商难归,贵地且无旅舍,敢祈老翁见纳,暂借府第以容此夕之身。”老翁笑曰:“萍水相逢,谁无远出,不嫌室陋,一宿何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