骂,必先詈尔刻薄成家,所以久享不能。为问尔躬受罚夜台,尚能如在生时不舍丝毫,代尔子孙作牛马否?吾言若是,尔其细思!”金老听得此番言词,默然良久,遂呼家仆抬斋饭以供三缄。三缄曰:“吾非为叟一食来也!”飘然而去。金老从此改去刻薄,施济为怀。皆素有善根,所以一点便醒。后亦享福永久,不必再述。
又说七窍,自以紫霞梦中之言告及珠莲,珠莲暗与赤鲤、毒龙、虾妖、老蛟商议阻游之计,未果,恰遇海怪为害,壅水淹民,泛滥不时,海盐无出。近海州县飞文入都,祈遣大臣平此水妖,以活民命。皇上宣得文武入殿计议。诸臣奏云:“海怪滋事于水中,无形可捕,是赖皇上洪福,斋戒焚文,暗请天神诛之。若提将遣兵,不免空费国课。”上准其议,即日斋戒焚文。游神上奏玉尊,玉尊传及诸神,曰:“海南地方水怪滋事,海盐不出,生灵受害,卿等以为何如?”察善神奏曰:“海南亿兆,刁滑异常,五伦不敦,大本已失。兼之奢靡太过,奸诈邪淫,种种行为,有负上天,应遭此扰。”上皇闻奏,弗然大怒曰:“上天无残刻生灵之意,生灵不思报上天之恩,为此不义不仁,是自取灭殃耳!”言罢退位。诸神出殿,各司其职。
海怪于是肆虐愈甚,近海百里无敢居之。可惜万亩膏腴,内长蓬蒿,概就荒芜矣。州县官宰飞文陆续入奏,天子亦无可如何。
七窍一朝朝罢归来,闷闷不乐。珠莲询曰:“郎君其有忤于君上乎?”七窍曰:“无之。”“其有忤于上卿乎?”亦曰:“无之。”珠莲曰:“既无所忤,何愁容若斯?”七窍曰:“夫人不知,近日海南地界,海怪为殃,薄海居民,无敢安住。而且海盐已废,民不聊生。州县飞文入都,皇上焚疏告天,祷亦无应。迄今海怪愈见猖獗,是以闻之不乐焉。”珠莲曰:“郎君何不奏请皇上,前去除之?”七窍曰:“水中怪物,无形无影,岂兵将所能除耶?”珠莲曰:“妾闻李赤四人能擒水怪,郎君呼而询及,如果有此本领,奏请出都,将水怪一平,何患不得三公之位?”七窍点首,遂命家仆呼入内庭。李赤询曰:“大人传吾等入内,有何驱使?”七窍曰:“海怪作厉海南,诸县受苦不堪。皇上忧思,计无所出。夫人言及尔等能擒是怪,不识果有此手段乎?”李赤曰:“小小海怪,有何难平?大人只管奏请出都,建此奇功,易如反掌!”七窍曰:“平怪一事,非同儿戏。况且自去奏请,旨下如雷;倘若不能,得罪非校”李赤曰:“大人放心,吾等力能平之,以奏大人官阶上达。”七窍不语。珠莲知其迟疑在抱,乃从旁怂慂曰:“妾之终身靠着郎君,岂有害及郎君以自辱?”七窍以夫人所说大是有理,其意始决。
次早,皇上登座,诸臣朝参后,皇上曰:“海怪滋扰,几乎无法可治,卿等独不思所以平之乎?”诸大臣曰:“此事只可告天剿除,实非人力所能治也。”七窍乘机大着胆儿,俯伏殿下。皇上询曰:“卿有何奏?”七窍曰:“臣请圣上下一旨意,命臣到海南地面,查看海怪如何为殃,务必平之,以救万姓。否则,海南州县日日飞文告急,皇上不命一官一将,百姓何安?”皇上闻奏,龙颜大喜,曰:“卿如愿去,朕之幸也!
如将海怪平后,三公之位,定不少尔。”七窍曰:“隆位不敢幸邀,但得水国安澜,波恬浪静,百姓等各安耕凿,各食其力,臣之愿焉。”皇上遂下旨意,钦封讨怪大臣,命赐御酒三盅,给与花红,鼓人送出。七窍得旨,涓卜吉期,写下表章,辞了皇上。在朝文武各为祖饯,送出郊外。带领三千士卒,浩浩荡荡,向海南而来。沿路州县送迎,自不必说。
不知不觉,海南已到。七窍选一高处,举目望之,但见雪练滔滔,银涛滚滚。时而波翻万丈,野田荒冢入泉中,时而浪迭千重,小埠高畴埋水内。喷水如雷,顷看雾气迷天外;吐烟如怒,转眼涛声入耳来。伏波又起波,跳跃似虎,后浪催前浪,飞舞犹龙。七窍睹此,雄心已去一半,哑然而坐,呆不能言。
李赤四人侍立于旁,也假意痴呆不语。七窍曰:“尔等自夸能擒海怪,今既到此矣,胡不入水擒之?”虾妖曰:“泉深如是,若何能擒!望大人飞文入都,奏闻皇上,多买盛水器具。吾等力将此水盛来,倾至北海。海水盛尽,海怪不能兴波作浪,立见渴毙,海怪岂有不平乎?”七窍曰:“海深无底,盛水器具不知要用若干,方可将此海泉盛之得竭!”虾妖曰:“大人奏请,刻刻命人运之。运至百余年,未有不能盛海水之多者。”七窍曰:“人生斯世,寿有几何?运至百余年,尔我岂能尚在?”虾妖曰:“既无尔我,也免怀平怪之忧。”李赤曰:“尔计左矣!不若吾计,可平海怪焉。”七窍曰:“尔计如何?”李赤曰:“海怪之肆虐者,意在得人而食也。大人奏请皇上,呼得万余人来,待波浪起时,连抛数十人入内。次日复如是,又抛数百人下,或抛数百数千人下,活将海怪饱死,此浪自平。”七窍曰:“皇上为救此方生民,乌有反害生民之说?”毒龙曰:“尔二人计,都是妄谈。吾有一言,乃为确论。”七窍曰:“尔之确论安在?”毒龙曰:“大人自请旨意,倘怪不伏,故国难归。以吾思之,不如大人亲身入海,将旨意宣读一遍,使彼海怪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