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徒,被众鬼乱击,道法浅者,打得救命之声喊叫不绝。三缄忙取万窍瓶安放地中,师徒尽躲于瓶内。万鬼禀之灵宅曰:“三缄师徒倏忽不见矣!”灵宅子曰:“三缄未得仙道,岂能入得地、上得天耶?尔等着实寻之,自有所在!”众鬼寻毕,复禀之曰:“吾等搜寻已遍,渺无踪迹。惟于阵东见得一瓶,窍有数万。”灵宅曰:“如是,三缄辈必入此瓶矣。尔等既得瓶窍,即速入内,与吾擒至!”众鬼听令,各入一窍。但见三万六千野鬼,俱已入完,其窍尚余数万焉。自入窍中,由此而入者复由彼而出,由彼而入者亦由此而出,纡徐曲折,绝不见人。众鬼无不称奇,归至将台,面面相觑。灵宅子询曰:“如何?”众鬼曰:“瓶窍数万,窍内皆属坦道。三缄师徒并无影形。”灵宅子怒,遂呼乐道持斧击之。
无如瓶坚硬非常,击之不碎。灵宅惊曰:“是何宝物,如斯厉害?”因命众鬼将瓶围着。众鬼阴风大逞,即于瓶之前后左右,围得密不通风。
且说三缄师徒陆续入瓶。只言湫隘难容,谁知别有天地。
中一古佛剎,雕梁画栋,极其宽敞。师徒即于剎内,各炼玄功。
约居旬余,命狐疑出剎视之。狐疑出视,四面皆峭壁屹立。石窗罗列,大小不一,满壁皆然。暗于窗偷窥之,外有狰狞恶鬼,手举械器,如猫捕鼠,目视之,而耳侧之者。狐疑恐是窗外有慈恶鬼,殊窥数十处,俱是如兹。狐疑异,转禀三缄。三缄曰:“如不能行,必老死于是耶?”次日,率诸弟子走出古剎,向北行去。行只数里,则峭壁阻路。东、西、南三面亦犹是焉。
三缄无奈,仍率诸徒归于剎中。
甫入剎门,门外一人呼曰:“三缄何往?”三缄回顾,乃一老道,须眉古峭,鹤发童颜,飘飘然有神仙之态。三缄曰:“老道呼我何为?”老道曰:“特来晤尔也。”三缄此际正欲得一人指示迷途,遂迓入剎。老道坐已,三缄稽首毕,从容询曰:“弟子自到阴锁亭,偶遇灵宅子设下万鬼大阵。前程云衣真人赐一宝瓶,名曰『万窍』,彼言如遇此阵,嘱吾等尽入,以保身躯。如何自入是瓶,无门可出,四面峭壁,如垣围绕,究不知何地可以无阻?望老道示之。”老道曰:“石壁上岂无窗隙乎?”三缄曰:“有则有之,无奈窗外皆属狰狞恶鬼各持械器以待何?”老道曰:“瓶窍为鬼守定者,此刻非尔所出时也。
待到紫霞真人将阵破时,自有人来导尔出路。”三缄曰:“万窍瓶外恶鬼逻守,老道又如何得入?”老道曰:“吾自有路,不使众鬼所知。”三缄曰:“老道既入瓶中,应有以教弟子。”老道曰:“吾道尚浅,乌可为人训?但尔所不及知者,吾或识之,不妨彼此相参,以长识见。”三缄曰:“吾自吾师法传炼气,往往聚而易散者何也?”老道曰:“人身有气海,乃万气朝宗之所。炼之使入,海固能纳;炼之使出,海亦无阻。特恐华盖下猿有所触,遇喜而笑,则气乱;遇怒而躁,则气雄;遇忧而愁,则外气生焉。外气时生气海内,如狂风拂水,卷起波纹,泛滥无归,必溢及舟田,而气为之馁。故人炼道,务先绝四害,次绝贪唤,将此一心,养如山峙,静镇无挠,然后一吸一呼,如天之转折,不停久久,自然气聚矣。夫气聚者神无不凝,神凝者精无不固,如是,炼道何难得入妙境?”三缄闻此,恍然大悟,复向老道重新拜礼,叩请留名。老道曰:“尔欲知吾名乎,吾乃须无真人也。”言罢,化为仙鹤,直冲霄汉。
三缄自老道去后,所住已久,心思出剎甚急。一日无事,瞒了诸人,来至峭壁倚窗探望。见是窗外无有逻守,暗地归来,将宝物带在身旁,竟向石窗由隙而出。出窗谛视,昏黑之内露有微光一线,三缄喜甚,傍微光徐行。刚到正中,早被灵宅知得,速令三服放倒黄旗。三缄正徐行间,忽听响亮一声,如倒一块天来,将身压着,幸而隐身旗帜衬起数寸缝隙,否则立压毙焉。灵宅是时以为三缄必死于兹,又恐彼炼玄功,敌此旗力,方欲另施法宝,恰值紫霞、凌虚、清虚诸真攻打入阵,左寻右觅,只见黄旗一面倒于地下。紫霞默会,知三缄弟子被旗压定,忙挥以撑天如意。此旗仅起尺许,尚不能放出三缄。清虚曰:“是旗也,名曰『掀天铁石』,乃取中央土精炼成。竖在虚空,轻似鸿毛飘舞,倒之于地,重如山岳。此宝厉害,非道祖宫内之掀天铁铲,不能治之。”紫霞曰:“如是,事甚危急!谁去八境宫内走一遭?”凌虚曰:“待吾一行!”驾动祥光,腾空而去。
第九十一回 破万鬼灵宅失利 擒一鼠绣雾遭殃
凌虚乘云冉冉直向八境宫而来,八卦童儿见而问曰:“凌虚真人到此何事?”凌虚拱手曰:“虚无子脱胎三缄,阐道人间,累为灵宅所阻,今又困于万鬼阵。特来取掀天铁铲,以破土炼石黄旗,救出三缄,将西地游余,成道有日。敢祈童子为我入奏焉。”童儿曰:“尔且暂候宫门,吾即入奏。”童儿入,移时出呼曰:“道祖有旨,凌虚子入见。”凌虚入内,见道祖于行宫,参拜以还,侍立在侧。道祖询曰:“尔来何事?”凌虚遂将三缄困于土炼石黄旗,以及灵宅子累阻阐道,一一详言。
道祖曰:“掀天铲固可掀起土炼黄旗,至收万鬼阴魂,非晶阳镜不可。”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