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其中丹桂生香,楼阁亭台,错杂不一。首重刚入,仰视台上,嫦娥数辈,宫装仪容,玉笛齐鸣,洋洋入耳。七窍叹曰:“数队嫦娥秀丽,一派音大忠扬,真人间所无,只应天上所有者。”三缄曰:“月宫已睹,可知学道成仙,快乐逍遥高过乎人群否?”七窍曰:“人间富贵,诚不若天上神仙。吾从此归家抛去利薮名场,且学扶衰不老之功,一旦功成,此地自可居处。”三缄曰:“尔能学道,仙种尚在,较之毫无根底者,其修炼为最易焉。”七窍曰:“月宫华荣若此其极,不识瑶池境界又复何如?”三缄曰:“只要尔能掉头颅,欲游瑶池,何难之有?”七窍曰:“兄可导吾视之,以广识见。”三缄遂导七窍向东而来。所行之途,光润可爱。刚近瑶池门外,见二神将像貌森严,凛凛威风,手执降魔玉杵,吼声如雷,曰:“何人敢到此地,欲效东方朔之故事乎?”三缄伏耳数言,二将曰:“如此,速去速来。
毋得迟延,为王母所知,罪不尔宥。”三缄唯唯,即导七窍竟入重门。但见左右二池皆玉砌金嵌,一带亚字栏杆,晶光射目。
池内水清如镜,蛟龙游动,水浪频兴,五彩莲花,香风扑鼻。
池外蟠桃数树,树上有花有实,花红如火,其大如斗,桃色鲜美,坠于枝头。七窍曰:“此桃何大如是?”三缄曰:“是桃也,三千年开花,三千年结实,实非凡种可比焉。”七窍曰:“食此桃者何人?”三缄曰:“凡人世道士修炼成真,朝见上皇,封了仙爵,王母下旨,赴瑶池大宴,命守桃仙子摘取遍赐,必于此日方得食之。”七窍曰:“如此看来。为仙之荣,无异人世之受享爵位也。”三缄曰:“人世爵位虽荣,安及仙爵?”七窍曰:“如何?”三缄曰:“仙爵在乎天上,上天数日,尘世几易春秋。况仙升一品曰金仙,不灭不生,休同天地,几千万载,身躯不朽。岂似人间享寿,如花开放,转眼即谢哉?”七窍曰:“今而知阅历半生,所误诚不少也。”三缄曰:“如尔能将富贵一旦抛弃,洗涤旧肠,从新炼气凝神,成仙尚不难耳。”七窍曰:“谨领兄教,誓必解组归里,苦诵《黄庭》。”三缄曰:“恐尔之耳如绵,一聆妇女言,而道心又废。”七窍曰:“前者为仙之荣目所未睹,即有仙子化导,讲尽为仙乐事,俱属惝恍无凭。兹已亲睹目中,任彼巧言如簧,不能易吾心志。”三缄曰:“如是,尔归,宜辞尔官,急探道旨,先将禁道之示止而不行,即是初入此门一大功德。”七窍诺。
三缄于是仍导由天河而返。曲折弯环,远远望见一门,金光四射。七窍曰:“此何门也?”三缄曰:“是乃前所入之南天门也,尔即忘耶?”既到门前,见一朝服朝冠者独坐于此。三缄揖而谢曰:“适承尊神青眼顾盼,已许吾等入门。上天荣华,一一备睹,真所谓海楼蜃市,美不胜收。”朝服者曰:“尔等既羡其荣,宜坚定道心。俟道修成,准尔常来游玩。”三缄曰:“尊神所论,敢不遵之!”出了南天门,一路云霞,五色俱毕。二人搭肩乘上,甚觉逍遥自在。虽人间极贵,其乐不能有斯。顷之,三缄按下云头,拱手作别,曰:“尔归衙内,即速辞官,苦炼道功,他日重逢,自有期也。”七窍依依不舍,把袂而行。三缄曰:“天下之聚散原有一定,尔何作此儿女态耶?”七窍曰:“吾自老道指示,求尔为友,求之数载,不得一见。今幸相晤,约游天府,正宜长相聚首,开我茅塞。俄焉抛弃,吾即欲习大道,又乌乎习之?”三缄曰:“尔归,果能弃绝豪华,真心炼道,吾来与尔朝夕共处。特恐误听人言,又易初衷,则吾未如之何也已。”言已,掌推七窍。七窍惊寤,举目视之,尚在内衙绣幛榻上。
珠莲见夫苏转,忙忙询曰:“郎君病乎?”七窍曰:“吾无病也。”珠莲曰:“郎君无疾,何昏聩一至于此?”七窍不答。
移时,言曰:“从兹富贵吾真淡如水耳。”珠莲曰:“人生斯世,原为富贵而营谋。谋之不得,贫贱一生。谋既得之,受享一世。胡以宜享之富贵,而反厌弃乃尔乎?”七窍曰:“人世富贵,安及仙爵享于无穷?”珠莲曰:“郎君何所见而云然?”七窍曰:“吾自有所见焉。”珠莲曰:“郎君又为野道所迷弄乎?”七窍曰:“野道即能迷人,岂能致游天府?”珠莲异,究询所以。七窍曰:“吾今日议政归衙,见一中年壮士手捧大镜,叫卖街头。刚欲呼之,倏然力倦神疲,卧于车内。魂离躯壳,遨游坦道。卖镜者徜徉而至,导吾前行。行约数程,一亭直竖。
其人导入坐定,即设筵席。盏器非金非玉,皆人世所无。肴馔纷呈,亦目未曾睹。吾问之曰:『是何地乎?』其人曰:『仙府。』吾曰:『既是仙府,宜属天上,吾欲登天一游。』其人曰:『此易易耳。』遂携吾手,由南天入。南天门内,一河阻隔。濯锦者环江而立,牧犊者绕岸而行。吾问之,乃知其为天河。由天河而入月宫,嫦娥数辈,或歌或舞,仙乐齐鸣,媚态娇姿,妙手难绘。由月宫东转,径入瑶池。池中之莲,池外之桃,王母之宫,在在亲为目睹。吾心羡甚,窃欲弃妻辞爵,学道深山焉。”珠莲闻之,恨入骨髓,良久言曰:“其人何名,郎君曾询之否?”七窍曰:“其人非他,即吾前所访之三缄也。嘱吾弃世须急,以习道功。吾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