旗,随风飘荡,一派音乐,入耳悠扬。炮震三声,郝相与七窍同车,夫人娘母同车,向都而去。一路之上耀武扬威,恍似当年进出朝廷光景,七窍是时好不得意。
三缄暗想:“七窍夫妇尘心尚未去净,吾且以幻境迷弄,必弄到山穷水尽,方能坚彼心志,然后引入万星台内,与诸弟子同学大道焉。”即向荒野吹气一口,化为都中城郭,又将前山石洞,化为天子金殿。一一化讫,郝相遥指对七窍曰:“都中已不远矣。”七窍曰:“通天岭历都甚近,吾何不识穿林而归?”郝相曰:“不知路径,咫尺似隔千里耳。”七窍曰:“吾今归都,如何朝见天子?”郝相曰:“今夜权在相府安住,明日早朝,吾将本章先为奏闻。俟宣诏时,尔入朝见,细言所遇。
天子念尔惨遭妖害,自然还尔爵秩,仍归部署,享受隆恩。”七窍曰:“此事全仗岳翁。”珠莲曰:“部衙中自吾夫妇被妖扰乱,恐衣箱、银两、动用器具已为他人取之。今日归来,不几一无所用?”郝夫人曰:“上念尔夫剖案如神,见尔夫妇去后,即将衙内器具等件帮锁密室,且派一巡捕官吏日夜逻守,谁敢妄取乎?”珠莲曰:“天子恩光,真难补报。”言犹未已,遥见无数官宰候于路侧,尽皆跪地相迎。郝相在车,只呼“免礼”一声,扬鞭竟过。不逾片刻,已抵都中。
过巷穿街,顷入相府。七窍夫妇将二老之恩谢后,婢女、仆人遂煎香汤,请之沐裕浴毕更衣,请入中堂。郝相大排筵宴,翁婿母女畅饮。酒罢更阑,十余小儿各执红灯,导夫妇二人入室安宿,室中牀、榻、棹、几以及帐、被、枕、褥,件件精美。
七窍睹此,笑谓珠莲曰:“昔日鬼缝、茅亭傍石而眠,不料又有今日也。”珠莲曰:“郎君以仙子荣华,意在修道,岂知修道功效其时甚远,何若享现成官爵之为愈乎?”七窍曰:“夫人之言是也。”谈谈论论,不觉鸡声三唱。侍女等在外呼曰:“相爷将早朝矣,请姑爷速着朝裳,同至午门候旨。”七窍闻呼,起而出室。丫结四五,捧着朝冠朝服,与彼服之。服后,又奉香汤沐面。沐已,一翁一婿,上了车儿,直望午门而来。其时众官业已毕集,见得郝相,齐到车前拜问。复向七窍同声应曰:“吏部大人,此次受惊不小,今日珠还合浦,吾等闻得,无不喜之。”七窍曰:“承蒙众位挂念,此系弟之不幸,贻笑僚友多矣!”众官曰:“上天日月,尚有昏暗。何况大人?”彼此推让一番。
忽听朝鼓冬冬,金钟响亮,黄龙天子已登殿矣。众官入朝贺礼毕,鸳班鹭序,侍立两旁。郝相俯伏金阶,将七窍归都奏上一本。天子下旨:“宣七窍上殿,仍还吏部尚书之职。”七窍曰:“累承主上洪恩,未能补报。今又恩施格外,微臣自当竭力焉。”拜罢天子,回到相府,郝相遂命役吏排下执事,送夫妇回衙。夫妇拜辞郝相,同归本部。炮声三震,随从济济,好不侥幸。及到吏部堂上,先拜北阙,次拜官樱乃时之际,本衙僚属,齐来参见。七窍逐一见毕,然后退入。数十婢女扶出珠莲,夫妇同拜华堂,设筵畅饮。门外大吹大擂,备极荣华。
右班丞相钟文光见七窍为天子宠爱,心甚不喜,每每议事,与之不和。七窍暗奏一本,天子即将钟相降了三级。钟相怀恨,欲搜七窍之短以奏之。恰遇南龙地界宜配滋事,抢掠民间,上发兵丁,与贼对垒。喜得皇王福现,贼不能胜,临阵日擒下十余小贼,统兵帅主一一拷问,曰:“尔等为何不安本份?”小贼曰:“吾乃乡间愚民,焉敢作乱?此系吏部尚书七窍仆人李赤倡首耳。”帅主曰:“七窍仆人属谁所使。”小贼曰:“七窍自作侍郎时,已有篡位意矣。”帅主询得其实,押回都下,交与钟相。钟相复询,所供如前,甚喜有间可乘,即速上朝奏闻天子。天子震怒,下旨将七窍爵秩削却,发锦衣卫严审。七窍在部犹未知得,尚与珠莲谈笑自如,郝相闻之,忙驾车来,冲门而入。
第一一八回 贬塞外遭逢不偶 遇老道拯救归亭
郝相慌慌忙忙来到部衙,内役入禀七窍。七窍闻禀,行至大堂,迓入花厅。香茗献后,七窍曰:“岳父驾至,未能远迎。但不知忙促若斯,所示何务?”郝相拭泪言曰:“婿运何晦!才从荒山寻尔归来,幸天子隆恩,官还原职。只思部衙稳坐,重加爵秩,拜为学士一品。谁料南龙地界贼匪悖叛,飞文入奏。上命司为楝统领士卒剿除,以安亿姓。为楝催兵如火,不日已到。两兵相对,逆贼累败。擒得小贼十余,拷问叛逆根源,贼以贤婿仆夫李赤等告之。究其所统逆者谁为之首,贼云闻得李赤常以大言励吾辈曰:『尔等行伍严加整顿,倘皇天默佑,一旦将黄龙天子龙位夺来,俾吾主七窍登之,自加尔侪官爵。』为楝一一讯确,当将口供载入飞文,命武士黄柄押贼回都,交钟相府中。钟相与婿素有仇恨,复讯一遍。小贼所说果与文内口供无二。遂以飞文挟在本章,奏闻天子。天子大怒,已下旨意。不惟将婿官品和根削却,且命锦衣卫严为审讯。锦衣卫又属钟相犹子,贤婿此去,必是苦打成招。”七窍闻之,魂飞天外,双膝跪地,泣而言曰:“为婿不愿归都,岳父苦苦相劝。
如今冤遭不白,岳将何以救婿耶?”郝相曰:“贼儿叛扯,天子旨下,这是贤婿晦运使然。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