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吾等入内沐浴,其心不爱,故提木棒来击吾等。谁知刚向池内击了一下,击动雷声。怕是上天不准他击有道人儿,因而遣雷震之耳。”三服曰:“尔道他是谁?”狐疑曰:“才做天上人,天皮都未踩热,如何认得?”三服曰:“此是佛门中一大菩萨,尔都不识?”狐疑曰:“彼是佛门哪位菩萨?吾却未见过。”三服曰:“尔我当年为妖,常在庙中来往。庙门内将身立起,手提降魔杵那位韦陀菩萨便是,何言尔未见过耶?”狐疑曰:“难怪那样凶恶。”衲子在旁曰:“文佛慈悲,设此换骨池。但属异类修成仙品,到池沐浴,韦陀尊者必以杵照之。”狐疑曰:“照之何意?”衲子曰:“吾将池儿掩下,尔道中弟子细看自知。”狐疑曰:“有何物可看?”衲子曰:“凡物道成仙,在池沐浴,韦陀将杵一照,原形脱下,换了骨节,易为人身,异类之形永不出现矣。”狐疑喜曰:“我从此未必就像个人乎?”衲子曰:“不独像人,且至修成仙真。”狐疑曰:“不说修成仙真,即修成个人形,都了不得。”衲子曰:“尔说成个人形都了不得,以为人形贵矣。何尘世上女女男男累万盈千,其多如是?”狐疑曰:“世人虽众,究其结局,到底有几个叫人?”衲子曰:“形是人形,如何不叫人耶?”狐疑曰:“不孝不悌者,心如禽兽也;奸诈邪淫者,心是蠢牛也;瞒心昧毒念在抱者,蛇蝎不啻也,尚得叫为人乎?”衲子曰:“修道成仙,言之必中,真不愧道门弟子。”
狐疑曰:“西方大佛法前嘱吾等自视其形,安向何处视之?祈为指示。”衲子曰:“尔向池左一一视来。”狐疑遂与众道友齐去池左一视。别无所见,只狐狸数个,死于地中。狐疑见而笑曰:“人说西方念佛持斋,为何还吃犬肉。”三服曰:“尔何知之?”狐疑曰:“不吃犬肉,又打死犬若此之多?”三服曰:“非也,是乃尔狐狸所脱之躯壳也。”狐疑臼:“如此,不是犬皮,更名为仙人皮。”三服曰:“闲言休说,再向前面观之。”及由池左斜上,极目周视,遍地皆虎皮、鹿皮、熊皮、龙皮、虾皮、桃棠之树皮。狐疑曰:“人说极乐国中戒酒除荤,还在打围捕网者,何也?”三服曰:“尔又何所见而云然?”狐疑以手指之曰:“未打围捕网,安有龙、虾等属及熊、鹿与虎之尸耶?”三服曰:“否,否,此系诸道凡躯所脱在兹也。”狐疑曰:“至于桃、棠之类,西方佛祖所伐为薪者乎?”三服曰:“西方佛祖自有所食,安用薪为?”狐疑曰:“此旁还有斗大蜘蛛一个,蜂子数个,这旁又有鸡母、芭蕉等件,吾实不解焉。”
第一四一回 朝上皇通明拜舞 封仙品人物同沾
三服曰:“有何难解?西方虽属佛地,还是与人间相同。屋角有蜘蛛,花间有游蜂,宫内有报晓鸡以及芭蕉等物,依然傍殿宇而种植焉。”狐疑曰:“尔言如人间一般,凡物俱有。吾问尔,人间有如此大之蜘蛛、游蜂乎?亦有如此大之鸡母、芭蕉乎?”三服曰:“西方竺国,天上也。天上之物,自必大于人间。”狐疑曰:“尔言如斯,吾亦不与尔辩。这是甚么皮子,酷肖人形耶?”三服曰:“在哪里?”狐疑曰:“在此。”
三服向前观之,曰:“乃是鬼皮也。”狐疑曰:“是鬼皮也,何人所剥,如告到邑宰,其罪恐难免焉。”三服曰:“为何鬼脱其皮,却要告到邑宰?”狐疑曰:“吾见世上大家巨族,父母一死,满身绸缎,兼以保尸,金玉之器,安于棺内,声闻于外。盗儿恋此财宝,暗里掘坟,开棺剥他鬼皮。遇事之家告诉官宰,官宰饬役捕获,必立毙盗儿于杖下。何西方竺国,亦剥鬼皮如尘世者?如其将彼捉住,岂不是要问斩监候乎?”三服曰:“是鬼皮也,乃鬼自脱,非盗儿所剥耳。”狐疑曰:“鬼能脱壳,则鬼又长生不老矣。是正直聪明的长生不老,不惟无害于人,而且能佑于人。若是弄人腰疼,使人头痛,在乡村市镇饕餮水饭,与夫自死不正,寻代害人之鬼亦脱壳不老,能不长这世害耶?”
三服忿然曰:“尔与吾言何左也?吾言鬼皮者,乃云牙等入池沐浴,将鬼皮脱去,还他骨节,而今有形有体,成了人身也。何吾言东方,而尔言冬瓜乎?”狐疑曰:“如此,云牙诸兄今就好了。”三服曰:“好在何处?”狐疑曰:“人死投生,又要从孩子儿缓缓的长。云牙道兄等付还骨节,生来自大。且回家去,有父母者尚可尽孝,有妻儿者尚可团聚,岂不是好?”三服曰:“尔言差矣。吾言还他骨节者,是沾文佛恩光,在换骨池一沐身体,尔等异类躯壳概行脱之。即吾与云牙之鬼皮,亦属如是耳。”狐疑曰:“异类沐浴,即换了人皮子、人骨节。如人类沐浴,不是得了双人皮?”三服曰:“双人皮有哪点好处?”狐疑曰:“双人皮的好处吾却不知,但吾爱他面皮甚厚,不识羞耻。比那识羞耻的,德事做得出来些。”三服曰:“无羞恶之心非人。既心无羞恶,何事不作?何若面皮稍薄,羞于作事者之为美乎?”狐疑曰:“吾等随师云游,所过市镇多矣,所遇男妇众矣。而其中之全无羞耻者,殆不止双皮也,恐有十余层焉。”
所言至此,三缄呼曰:“诸弟子可速整顿衣冠,仍回紫霞宫去。”正心子曰:“宜急行之,毋容稍缓。”三缄诺,顷将弟子等带回仙府,重参紫霞。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