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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1-绣云阁-清-魏文中-第9页

皆凝聚功深,乃能如是。至于异类成道,有自炼而成者,有窃人精以补己精而后成者。夫窃精成道,虽属快捷方式,究有害于人,此道断不可行之。”言犹未已,榴女曰:“狐姑之言快捷方式者,亦如人类之旁门异道而采战食臭者乎?”老狐喜曰:“尔聪敏如斯,成道终有可望。”榴女亦喜己求道,颇得其妙于狐姑,乃拜谢指点之恩,乘风而返。
  刚至五老山巅,见一队女娘游于山半。榴女庸心细察,是非人间女眷,似亦同类而未出尘世者,因将妖风撤去,徐徐坠下,杂入队中。诸女娘亦未惊觉,共登峰顶,息于松荫。先一女娘倚松而眠,娇容媚态,无殊西子,笑倚牀头。群女至兹,皆拜跪于其前。拜已,松下女娘曰:“尔辈来从何自?”群女曰:“山半闲游,采果属而充饥耳。”女娘曰:“平日教尔辈苦炼道功,惰而不勤,故精气散溢,口食之物不能禁之。吾不食果属已十余载,精神尤加健旺者,岂有他哉,气足故也。如得一仙骨儿童配为夫妇,成吾大道,只在转瞬。较诸尔辈,不相去什佰乎?”群女曰:“松姑何不一觅其人,以成仙品?”松姑曰:“吾游神默相,其人已得,所恨者常在学馆不能骤夺之归。”群女曰:“学馆内谅无神祗管辖,夺之何难?”松姑曰:“彼师乃凌虚真人所化,道法极大,难与较量高低。如有隙可乘,妖风卷入吾洞,媚以色态,必盗其精以炼吾精,而仙境可登,红尘可弃矣。”群女曰:“是人为谁?”松姑曰:“此地多妖,吾若漏泄,恐被先夺,而吾道难成。”群女曰:“松姑道高法熟,何妨言及,俾吾等一识其名。”松姑曰:“是人名唤三缄,其姓吾且秘之。”甫言至此,口呵青气,直入云霄。
  松姑随气而升,移时已渺。榴女亦乘风归洞,入面老母,备道松姑之言。老狐惊曰:“道君虑大道不明,欲阐其说,以除异道于天下,始造绣云阁数十楹,为群仙他日居之。紫霞真人奉道君命,遍选弟子有能任此职者,投生人世,为阐道倡。门徒虽多,半皆根基浅陋,不能肩此巨任。独虚无子历世十八,皆为孝友,今劫玉楼有分,诏为仙真。惜煅炼未深,终不免红尘一转。群仙议定,下世仍如凡胎,以阐道旨,待道阐明,收入绣云阁中,永不堕落。凡我同类,俱当保之护之,妖狐何敢盗其精而夺其人?吾欲将身隐于三缄宅前,以为左右护持,尔愿去否?”榴女曰:“愿。”于是母女乘风而至三缄之宅,留心保护,不敢疏虞。
  松姑日在云头偷觇,欲得三缄为配,以成大道。忽值三缄瞒彼父母,独向埋龙观观剧遣愁。止止行行,遥闻一阵香风,似桂非桂。三缄讶曰:“是非秋也,桂胡为而喷香若是?岂山野之地,别有如桂而放此异香者乎?”正疑间,松姑已在云头,望见三缄仙风道骨,心甚不舍,遂呼小狐化作丫环,随彼缓缓坠于三叉。三缄追香而至,见二幼女并坐道旁,媚态娇容,古称美人亦所不及。三缄暗想:“闺中少女亦乐观剧,殊少家法,然瓜田李下,须避嫌疑。”急急转身,斜向左行,松姑忙遣丫环阻其去路,托问姓氏于邻家。三缄恐被人见,反生讥谈,若为父母所知,难免受责,置之不顾,低头鼠窜,竟向埋龙剎内而来。其时梨园子弟正演《蓝桥》一曲,观剧者无不迭肩夸赏。
  三缄自思有阴阳然后有男女,男乘天地之阳气而有,女禀天地之阴气而生,何梨园矫揉造作,以男为女,而变阴阳之妙,心甚非之,意欲出剎归舍。刚出剎门,三叉路前之娇女已至,瞥见三缄,笑容可掬,曰:“公子观剧未终,何归之早?”三缄不答,默向坦途急走,松姑亦随后急行。
  行未数程,将近三缄宅舍,松姑口吹青气,迷其归路,三缄绕向南去。松姑捏定手诀,妖风震动,竟将三缄卷入洞中。
  榴女见得青气旋绕,知有狐怪半空游行,亦起妖风游于空际。
  俯视良久,知松姑肆虐,将三缄迷负归洞,忙禀老母,同至松姑洞前,婉言以谕曰:“大道之成,成于功深,壁面九年,河渡一叶,原有自然功效。若利己损人,即道能成,终非至道;况三缄命奉上天,仔肩阐道之任,尔如毒之,岂能尔容?不如同心保护,弗使山妖水怪毒其身躯,俟大道阐明,尔我功亦不小。”松姑怒目詈曰:“尔未先得三缄,其心不服,因假托是说以诳吾耶?吾心岂尔辈所能转乎?”榴姑母女知松姑急于成道,难醒以言词,忿入洞中夺取三缄。松姑持剑相斗,榴女与母执戟同攻,一时大起狂风,林木摧折。酣战良久,松姑力怯,手诀向南一指,群妖共至。榴姑母女见彼爪牙甚众,败出洞外数十余里。
  榴女息定,谓其母曰:“松姑如此猖獗,将何妙策以救三缄?”老母迟迟言曰:“凌虚真人化身为三缄师,试往告之,看彼以为何若。”言已,乘风急返,坠于馆前。无如馆外毫光直射云表,身不敢近,欲诉无从。久之,榴女曰:“儿闻李翁园内社令尊神,设自上天以保三缄者,吾母女胡不向彼告之乎?”母曰:“然。”遂同至园,告之杜令。杜令闻说,当禀真人。真人曰:“此系阐道者应受折磨,吾自有以处此。”杜令复将榴姑母女保护三缄事,一一言之。凌虚曰:“彼兽精也,能知卫道,颇有功勋,他日大道阐明,亦属道中之士。尔归寄语,须宜急炼本根,以待其成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