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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3-绣球缘-清-佚名-第13页

自接芳晖,常叨磋切观摩已久,不啻同胞兄。倘奋迩云霄,愿无忘此酒。”
  贵保含涕衔杯,声情激越复觞二人曰:“听二兄言使我心恻,昔人诗云:桃花潭水深干尺,不及汪伦送我情。二兄今日之谓矣。勿论晨夕观摩情难相舍,即此离筵数语,倍觉销魂。倘腐草逢春得沾雨露,断不为薄情之举。异日不论乘车戴笠,相逢不止为君揖而已也。”建中曰:“尔等叙话,在此一宵正宜畅饮欢呼,少尽昔谊,何复楚因相对,使一座掐眉。”各人闻言,愁肠尽解。复纵酒畅谈相与尽欢而散。次日,建中命仆李恩整顿行李俟候,用过早膳,贵保入内辞了苏氏,出来辞别建中,与英华等一众致别,李恩肩挑行李相随,建中向贵保说声:“珍重!”向李恩嘱声:“小心!”英华兄弟与各友直送至数里,洒泪而别。贵保上京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一回 巧相逢中途遇友 传消息旅店衔仇
诗曰:
  他乡逢旧好,把臂话通宵。
  恩怨虽劳念,天涯慰寂寥。
  却说贵保与李恩,一路水宿风餐,过了几处市镇村坪,历了一番风尘雨雪桃红柳绿。不尽异地繁华燕语莺啼,触起他乡景况。一日天色向暮,在旅店投憩。李恩方出外,独坐无聊,步出房门闲望,忽外边来了两客,后面那人十分面善,但天时昏黑认辨未真。俄尔店主引两人入隔房安息,贵保有事在心潜行探听,聆其声音甚熟,一时想象不出。愈听愈真,忍不住造房拜访。隔房二客起立相接,贵保一见认是朱能,便叫一声:“朱兄!”朱能吃惊细认是贵保,两下相见坐下。
  且说朱能在刘承恩店因何到此?同行那客却是何人?原来刘承恩见朱能病愈在店,此日无事带他各处催帐。是晚一同入店不期相遇。两相坐下,先与承恩各通名姓,次问朱能因何此时才到此地,讼事若何?朱能见问不禁潸潸泪下曰:“愚兄命蹇,不堪备述,言之痛心。自别尊在来到山东,中途病剧复遇流贼,窃去黄金昏愦荒郊。得刘家恩公救恤扶归调好。因出门摧帐,相随至此。但贤弟在家习读,因何到此?尊公可有同来,恳请一会。待愚兄陈明往迹,免使他挂心。”贵保见问亦下泪曰:“小弟遭遇与兄亦同。自兄去后家君出门贸易,诓被恶仆黄安串同忘恩铁贼,诓诱母姐四人,胁逼姐姐成婚。幸得施恩公设计救脱,复遇铁贼追迫,孤身远走,母姐不知存亡。
  拼命访寻父亲,来到淅省幸遇李叔父收养,认为义侄。今春闱将近,如今进京一则求名,二来访父,岂期旅邸得遇朱兄。但朱兄盘费既空,难道坐视三冤不报,还有朱伯父监牢受苦,亦当设计昭伸。”朱能叹曰:“愚兄岂不知雪冤救父刻不容迟,但两手拮据焉能设策?惟有恨摧胸臆泪流枕簟而已。他人岂能知耶?”贵保曰:“不若相陪小弟到京,访着家君自有赀财相助,去部衙控告若何?”朱能曰:“贤弟金玉之论自当听从,但某受刘恩公大恩,今日随他至此,岂忍半途相弃。不若贤弟逗留寓所,待事后来寻。”承恩在旁止之曰:“朱兄之言差矣。你大仇在身,老拙常恨力薄不能相助昭雪,今遇黄相公携带正幸相会可乘,安可为老拙而阻雪仇乎?”朱能曰:“报仇雪耻日夜在心,但病愦残躯得君再造,半途相弃问心难安。是以宁愿先送恩公后随弟驾。”承恩曰:“吾始视兄为豪杰,谁知兄乃是愚夫,古人有身受千金恬不为报,岂区区供养辄劳悬怀,大丈夫一遇知交挚家相赠者有之,甚至头颅相赠者亦有之。老拙千生周急扶危如朱兄者,何止百十。总是事了心安,不留胸臆。遥忆以来,何尝一一有报,亦何尝一一望报。朱兄今日拘拘于老拙谋者,乃一己之私恩。黄相公为朱兄谋者,实不共之大耻。
  急私恩而忘大耻,有志者不为。朱兄自顾为何如人?今日所处为何如事乎?”一席话说得朱能降心敬服。贵保击节称扬。三人谈论一番,俄尔李恩相请归寝,贵保作别,回房安歇。次日用过早膳,贵保邀请朱能仝行,朱能只得辞了承恩。承恩解囊以三百金相贻曰:“相聚已久些须白物充兄盘费。但大仇雪后经过敝地,祈一相会,亦慰老夫之望。”朱能逊谢曰:“久受隆恩亦惭未报,复贻厚赀何以克当?纵恩公看来甚轻,小子受之有愧。倘大冤获雪,定必踵府相酬!”说罢把白金送回,承恩固辞不受。承恩曰:“老拙主意已定,朱能勿作外人,些须白金无劳固让。”朱能因逊不获只得收下。承恩复谓贵保曰:“黄相公他日身荣归里,千万同朱兄屈临。”贵保曰:“异日乡旋,务必拜候。”两下道声珍重一齐作别。承恩自去,贵保与朱能李恩三人就道。一路上赞叹承恩慷慨仗义,有古侠士之风。陆路问津,舟行泊水,同行有伴不觉逶迟,行了数日已抵京城。
  一到羊肉胡衕,李恩先驱,贵保与朱能在后,入到李家酒楼,见了建良,呈上书函。建良折看毕,与贵保朱能相见坐下,各通名姓。旁有家人递茶。茶罢,建良问曰:“黄贤侄贵籍荆襄,因何到敝乡与家兄相会?”贵保曰:“小侄因逃难寻亲,得蒙令兄周恤。今者到京又来搅扰,两昆至真乃贵保天大恩人。”
  建良逊谢,复曰:“此位朱兄家兄书中不及备列,在何处得遇黄贤侄?”朱能曰:“小侄与黄贤弟世交。因欲进京雪仇,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