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于二因被着兵匪搅的人亡家破,逃至这里,当一名兵。这日因伺候刘友,忽闻着各家哭喊,同说把一城富户俱已抄检,有美妇女全行抢去。于二气得道:“这样活着,有何滋味?不及都一齐死了,倒也干净。”因觅了一条木棍,进来也不管兀谁,劈头就打。刘友要跑,此时已躲闪不及,脑浆迸裂。于二又大声呐喊,众人一齐响应,先进县衙杀了吴仁老幼,亟命将城四门紧闭。众人都聚集议事,先开大狱,放了那富绅妇女。即举一人,作为首领。这人是寿张富户,又是秀才,姓孙名,表字玉珩,是年已八十余岁。本不喜事,只因有众人逼迫,先点府库,将聚积各钱谷先行付还。一面商量,叫公差士兵等保护城池,孙玉珩道:“只有一件,如今也一无兵卒,二无器械,大军又现在城外,倘如杀入,如之奈何?老朽已这大年纪,死不足惜,可叹全城男女,性命岂不是自速其死。”说着泪流如雨,众人亦悲苦相对,并无计策。于二抗声道:“有古人说的好,二人同心,其力断金。又道是,一人拼命,万夫难当。今我们这么多人,又有城池,只要心齐,有何畏惧。”孙玉珩叹道:“话是如此,你看在四周各县,哪有救应?在贼窝里,焉能济事。”阶下有一人说道:“诸位勿忧,洒家倒有个计较。”众人看时,此人是马兵都头兼行刑刽子尹三旺,众人问道:“你有甚计?”尹三旺道:“俺不相瞒,俺也是公门中人,谁肯做贼?相交又有个朋友,叫混屎虫耿顺,他的妻子叫大母猪,只因与梁山离叛了,现今与粪里蛆常永来作内应,在圣人庙埋了地雷。不意因冰雪一化,湿了火线,如今还藏在我家,避人眼目。昨日又搜寻美女,亏了大母猪生的丑陋,倒占了便宜。不想常永已然兵败,他们也好生烦闷,等着官军那济州张三的军、李四的军,可巧又不能就来。今若有这人出来,我等要结了官军,定然无事。”孙玉珩大喜道:“如此甚好,就邀了这人来。”众人亦欢喜鼓舞,急延了耿顺夫妇到公厅上,大众商议,怎样破贼。这名叫人急作反,只因为水火刀兵,不堪其扰。谁能在德,将所有饥寒困苦,一概昭苏。语有云,何谓英雄,但堪心术,何为盗贼,只看行为。后事如何,下文分解。
第十九回 高俅杨进北面进兵 郭盛吕方南边备栈
话说耿顺本来与娘子两个欲投海州,因奉了宫振铎的军令,叫投了济州来。先取寿张,遂对着众人道:“俺有一计,可使那梁大猛全军崩溃。”众问何计?耿顺与尹三旺道:“事须严密。将圣庙所埋的那一木匣,连夜就埋于东门和这里大厅上。就请孙太公往大猛大营里禀告吴知县,就说这民变之事并非民变,只因有于二、尹三旺因见这库里银钱起了歹心,如今已辇运金银落西逃走。俺想要若如此说时,他等必信,就请着梁将军一同入城,俟着入座,俺们于四下埋伏,一同放火,地雷一炸,不怕有多少勇将一齐崩倒,岂不是灭了全军?”众人道:“此计甚妙。”遂一面安排下。次日一早,央着孙太公往营里来。
且说吴仁,因昨日关了城欲逃跑,大猛亦点派兵将正欲来打,忽有报道:“有城里孙太公辕门求见。”亟叫传入,有吴仁引领着跪于阶下,梁大猛喝道:“你是甚人?敢要谋反。”太公叩头道:“俺是良民,只因有于二、尹三旺见财起意,将库里金和银劫抢一空,害的小民十分痛苦。今乞着大将军赶紧进城,安抚百姓。”大猛还未及说话,吴仁先道:“下官的家眷哩?”孙太公道:“相公不幸,俱遭害了。”说毕,叹一口气,梁大猛大怒道:“好个刁民,等俺去捉了来,碎尸万段。”即点了军卒等,叫留了一队人看守妇女,自引全军,于这日正午时同了知县与孙太公,一直往县城里来。入了大厅,先察府库。忽又有施恩所派守城的将士等齐来叩见,吴仁哭的泪人一样,因看着老小等俱遭残害,跪下求道:“俺求着大将军,与俺报仇。”梁大猛道:“俺不杀尹三旺,誓不回头。”遂在阶前上了马,一来是不该绝命,二来是寿张百姓该遇此劫。将一出衙,闻轰的一声响,如山崩地裂之状,将一座大公厅,崩的坍倒。内里有吴知县等,俱皆砸毙。大猛大叫,情知已中了奸计。亟叫军卒随着快走,一语未了,四面已全然火起,大猛大叫,率领军卒们往东逃走。正遇耿顺领着有不少士兵截住厮杀,大猛因无心恋战,叫声看斧,随着把缰绳一带,向西便走。耿顺也紧紧追赶,杀至西门,只见有施恩部卒正来救应,忽一声喊,左边尹三旺,右边大母猪,都叫着梁大猛道:“害民贼!往哪里走。”大猛亦不及提备,嗖的一箭,中了头盔,随又一箭,贯了马耳。那马就嘶的一声吼,往前狂奔,大猛亦就势一催,从火焰里出了西门。正巧施恩杀退常永等,正欲回城,望见火光,又见有大猛出来,焦头烂额,那马亦被火烧的毛都卷起,急忙询问,大猛叫着道:“俺不出气,要换我一匹马回去杀贼。”施恩又问城里是怎么样了,大猛无奈,只得把中计一事说了一遍。施恩大怒,因不知尹三旺等原是奸细,遂叫部将吹起画角,又忙擂鼓,为助着城里兵杀出城外,随又点人与大猛大营里会合一处,将一座寿张县团团围住。又忙派人与邻近各州县及邹渊、张横等前去报信。又与大寨写信告急,今且把这事搁着,先且不表。
且说林冲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