俅借着要显他手段,倒不予官家事。”林冲又道:“军师,你说那痴子是哪三个?”吴用道:“三位是兄长朋友,谭吴冯三个人。他等都义气很重,肝胆相照,似这些苟且小人事,哪里省得?”林冲亦不胜慨叹,不禁点首,误信此话以为真话。沉吟半晌,倒问着吴用道:“你想怎样?俺今是大王命我来看病的,叫你亦不必辞职,有安道全大夫尚在外面,少时要小弟回去,怎样回复呢?”吴用笑道:“且叫那安先生来,我自治病。你等就复告大王说,吴用是情实无用,又自有病,绝意辞卸。明日要前往东阿县就医调养。”因命着丫环道:“你去把安大夫请了来。”丫鬟答应,慧奴亦急忙走来,安置吴用卧于榻上,一面将被儿盖好,案上又放些药品及瓜果食物等类,望那光景,装的很像。林冲也不禁好笑,这时心里已然为吴用所惑,想着招安极是危险,一心倒唯恐宋江受人愚弄。一时有安道全走来,慧奴迎着道:“叔叔费心。这里有裴将军开的药方,已服了一帖药,叔叔请看。”道全把吴用看看,面色极黄,不知是颜色染的,倒在床上,吁吁气喘。看那药方,注的那病像很重,乃和中理气的药品,安道全道:“俺细与诊诊脉。”慧奴笑着道:“不用看了,这才经合了眼,告叔叔说,这都是大王气的,久在这里,必然加病。方才已告知林将军,就上复大王,说情实病重,不是儿戏。明日往东阿县访个朋友,那人与拙夫最厚,往常要犯了这病,非他不可。”说着,有承局来回,有马小光、徐蕴华、公孙胜、林大虎、宋太公等都来看病。二人亦不便久坐,即便告辞,一同往中军寨来复禀宋江。
宋江把眉头皱了皱,告安道全道:“烦你再回去看看,若是真病,我去看看。若是假病,回来报我。”道全亦只得答应,又去二次。只剩那林冲一个,坐在椅上,宋江叹说道:“人心隔肚皮,果然是一点不假。俺告与兄长说,投诚之事,已有端倪。多是那军师拦阻,不得商议。不然已早到东京得了请受。”林冲气得道:“拦兄好意。这事俺林冲听说,内中有诈。童贯对我更非好意,各军已因此哗变,军师因此很是忧虑,唯恐都陷入网罗,俱遭险害。兄长亦谨慎则个。”宋江把眼色一定,黑苍苍的脸儿立时有不悦之色,向林冲道:“林将军,怎你也这样说法。俺等同心报效王室,今日有赦书已下,何可犹疑。粉身碎骨,也应该的。再告于兄长说,俺一日不受招安,心里是惶恐一日。”林冲笑着道:“兄长如此,俺林某如何呢?众人如何呢?不都是企盼招安、封妻荫子吗?如今也不是林某畏惧,高俅若欲招安,也须把各宗各件都有安置,不但各军的弟兄头领,就死的晁天王,祠庙也须有一定安置春秋祭祀。”宋江笑着道:“这事却难。”林冲道:“怎样为难?”宋江把脑袋晃了晃,似答不答的,先叹口气,林冲为激于义愤,谅着在这个里面更有缘故,遂接连不住的往下追问。宋江未言,又叹口气,只见有郭盛、张青在窗外张望,听着那宋江无语,进来回道:“启禀大王,有紧要机密大事禀告大王,大王升帐要屏退左右人。”宋江喝道:“是什么大紧事这么紧要,这当着林将军不是外人,有话但讲。”张青道:“不是别事,有跟随王将军追赶杨大王的一名副将,外号叫赛张飞周二虎,昨日由兰封跑了来,报说那马步全军被杨进一个人全行击散,死亡有战将二十余名,兵卒无算,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所幸是日,王将军与副将刘二猾未在营内,二虎已当时被捉,要割耳级,幸仗有一人谏言,在面上脊背上俱刺有字,有识字小军们仔细辨识,是辱骂大王的言语,禀告军师,军师因告病有假,置之不理。故禀告郭将军来见大王,请示办法。此人已送交军政司裴将军那里审问,大王宜早日发兵,前往援救。”林冲大怒道:“有这等事?杨进也太欺人了。”宋江拦着道:“不要着忙。”问张青道:“寨里我父亲、扈三娘知此事吗?”张青回道:“他等不知,这事是军情大事,未奉有军师将令,未敢乱报。”宋江点点首连说好好,又令着郭盛与他暂先退去。与林冲道:“这事以忍让为要,俺等已身受招安,兴兵讨罪,不能自主。只好与吴冯两都监说明此事,叫他与侯相公商议,行文都省,再听分饬。”林冲急了道:“哪可再缓?俺等于那日神前订盟歃血,虽然是异姓兄弟,亲如手足,不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,但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,口血未干,哪能背盟?大王要顾念义气,即令由军政司中点拨人马,林冲不才,愿领着部下苗兵前往复仇,必觅有王英下落,砍得那杨进首领,方见功劳。”宋江劝着道:“好固是好,将军若一人前去,未免孤单。况说杀鸡亦不用宰牛刀,只是有这样一来,吴冯两个人怎样遣去?”林冲思量道:“这样也罢,俺等以义气为重,不予加害,就是人情。大王就予个手简,叫他自裁,若欲回去,有兵相送。不欲回去,在此就守吾纪律,一同聚义。”宋江道:“如此甚好!”即刻于中军传点,集众升帐。点林冲为征北大将军临清节度使,领兵五千,连苗兵苗将等共一万人,即日于忠义大堂设酒饯行,并亲自校阅,军卒各加犒赏。又命由公孙一清写了简帖,着人去交与谭稹、吴天锡等,亲自开拆,谭稹一见,气得把英眉倒竖,在此有二十余日,所费唇舌,不知多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