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答话,伸手一枪,刺中左腿。听啊呀一声叫,本来又是个乌龟,毫无筋骨,缩头大喊,把好爷好祖宗叫个不住,余的喽卒望外便跑。冯有德道:“你等有一个要跑,看这棒么?”闻嗖的一声响,抡个旋转,众人都吓得吐舌,唱着把张顺老娘都解了缚。有贺喜亲眷们亦吃捆倒,当时扒起都望着谭稹等跪倒便拜。三人扶了道:“都不要拜,且看那女婿新娘是怎样了,如有闪失,俺支解这乌龟。”那小梅疼的叫苦,满地鲜血。众人把老娘挽着拜谢谭稹,又延至里院去,母女哭道:“三位好意,老身就死也难报。只是我一家男女命该如此,虽然遇救,早晚也必遭贼毒手。只除是依了畜类作了亲事,不然也没有活路。拙夫又病在床上,明日县里必定来人,倘如要为这杨某来报此仇,一家也全是一死。如今三位救了一回,请看有什么手使物件、金银器皿,有爱要的尽管拿去,下余叫庄家一分,老身点火,也就是一家全尽了。”说到这里,哭成一片。三人也急的擦手,新娘哭的更不可言,庄家也各自抹泪,张顺下跪道:“只求三位不要动身,且看着杨某等不往定陶送信,小的我有个计策,不知使得使不得。三位要肯其答应,这里有小的出头,连合那四乡里正,连县里节级使臣缉捕都头,里应外合,克复此县,拿了那花占荣去,解至都省。”谭稹也激于义愤,慨然答应道:“这事倒当得效力,但你要劝慰妈妈和这个新娘子,少忍些苦,这便是国家无福,民遭涂炭。”遂叱令跟来的伴当道:“你等去看护贼人,不许出去。”张顺道:“这须不妥。他们于西边庙里还有军卒,也一齐收拢来,不许走漏才好。”谭稹道:“这不干你的事,你今就劝他母女莫行短见。俺等是国家军官,遇这样事自有处置。”因告知吴天锡领着那庄客伴当等守护宅院,并看管杨小梅等,不许擅动。一面与冯有德云将所有庙里的大小喽卒一总和牧羊一样,乘夜唤了来,又用着大长索子穿了发髻,都交与吴天锡按名监管。又去与张顺计议,怎样破贼。
次日,邀了于保正辅仁、程里正小杰,晓以利害,及怎样捉贼法,又算着县城里并无兵卒,曹州军马一时也未必赶到,巨野郓城虽然有,李立、孙新、杨春、宋万等两处镇守,料定要不奉军令,不敢救援。只有城武,据说是石秀勇猛,万人莫敌。单县是花项虎龚旺,曹县是鼓上蚤时迁、白日鼠白胜两人,为走漏消息,在此居住,镇守之人据闻是金枪手徐宁,但是还没有到任,只有汤隆在此代管。谭稹算了算,无可畏惧,议着于明早辰牌,命保正于辅仁和张顺两个去说了,那马步都头再作计议。
单说那马步都头,姓姚名远山,因幼年放过牛颇有膂力,又刺枪使棒的喜说大话,以此都叫他牛腿子。那步军都头,姓刘名玉,因自幼红眼边,外号叫红眼狗。衙门因忌讳狗字,叫的口顺,都唤作刘红眼。这日于早衙以后,到使臣房,忽见有一个士兵正来寻找,随着一客店伙家进来声喏道:“二位都头,如今有北乡于保正在店相候,并治的好酒宴,请去喝酒。”二人一听,素日与这个保正又是至厚,当时答应,料着也必是有事,不然为保下人家有了官司,进城为托恳人情释放宁家的。二人一面猜着,来至店内。只见有张顺在此,于辅仁道:“这人是孟太公家一位院公,与兄是一处来的。”彼此唱个喏,于辅仁道:“俺来也没有别事,只因保下应交粮秣,这月还没有交足,企求着知县相公宽恩予限。”刘红眼笑道:“保正要见了一说,焉有不许?只是这知县相公向不坐厅,保正若必欲见时,俺等引进。”于辅仁笑道:“多感分心,此来也专请二位,正为此事。”因让着入了座,排下酒菜及诸般按酒的果品食物,席间讲些闲话。刘红眼道:“今日有南乡贾保正亦来见官,闻说有曹县时将军今午必到,衙门已预下酒宴,等候接风。”于保正道:“俺今有一件大事,告知二位。”刘红眼道:“是甚大事。”张顺摇手道:“事关机密,等着无人再讲。”因忙着催着喝了酒吃了饭,将桌上盏箸等收拾已毕。张顺低声道:“如今有官军来此,收复此县。你等也知道信吗?”二人因听了这话,吃一大惊,赶着问于保正道:“甚时来的?这事可关系很大,官军一到,我等都担着干系,如何是好?”刘红眼道:“俺等也无权无勇,又有老小,如今从贼,也非情愿。”于保正道:“你等莫惊。”因将那谭稹三人现在北乡,已将那杨小梅等全数捉获的话,有枝添叶说了一遍。又顺着张顺说道:“今日是特差我等晓喻都头来,宜怎么设个法城里接应,你们去一人接见,也是功劳。”姚远山道:“这事要刘兄长去,俺今要随着花知县迎接上司,与贾保正又有公事,兄长要奉了言语订了日期,这县的城里人都是容易。”张顺大喜道:“这事却好。”当时议定,各自分手。刘玉也回到下处,备匹快马,告士兵说北乡有事,相公要呼唤我时少刻就来。遂同着于保正竟自去了。
单说贾保正,这人也在此南乡充当保正,只因是白手成家,为人吝啬,在乡亦为害,乡里无恶不作。如今与这位知县异常亲近,不时也献个计策,苦害乡人,与有隙的,更不肖说。这日有他的女婿贩来绸缎,他看着买卖好,要他女婿全数留下,自己再买。女婿也慨然允许,将钱与货交代已清,女婿又从打南方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