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人称我叫婆子嘴,我装个宣旨的太监好不好呢?”仁鼎拍手道:“妙绝,妙绝。”高见又道:“至于你直接出名,就说命御史查抄押逐。”仁鼎沉吟一会道:“也好,也好,请问下余还要几人呢?”高见道:“下余就拣四个亲信的家人,打扮军官样子,这就是了。”仁鼎道:“以外还要人吗?”高见道:“以外在我看来不要人,只要畜生了。”仁鼎道:“高见到底脾气不改,无论要紧大事,总要夹点笑话。”高见道:“不是笑话,乃是实情,去的人不是要骑马的吗?”仁鼎大笑道:“你这嘴真正要算是天生的。”当下二人嘻嘻哈哈,选择家人,装扮一切,直奔韩府。权且丢下不说。
再言韩府黄夫人,这日早间起身,就对女儿毓英说道:“我昨天夜里得了一兆,说的你祖父、祖母回来了,关照我们有大祸临门。我实在放心不下。”毓英道:“母亲放心,我家现在又没做官,料想没甚大祸。若是强盗打劫,不是女儿说句阔话,总还不甚要紧。”母女在此议论,只见毓贤进房禀道:“孩儿早饭已吃过了,到书塾去了。”黄夫人道:“去罢,用心读书,不要贪玩。”毓贤答应了一声,向外便走。黄夫人又同毓英说了些闲话,忽见老仆韩受气喘喘跑进来说道:“禀主母,不知所因何事,外面有圣旨来了。”黄氏便吃了一惊,话言之间,见有一个太监,捧着圣旨,前面四个军官,后面跟着一位大位官员。此时香案也备不及了,黄氏连忙向圣旨跪下,听见上面宣读道:
奉天承运皇帝诏曰:国家治理,务在有功必赏,有罪必罚。朕
查得原任征金都讨已故韩世忠,本为岳党,漏网未问,理应根彻严究,姑念时迁已久,一律从宽。着金副御史丞金仁鼎驰往该王府查抄,及该宅第,一律入宫。其妇女迁徙东海极边安置,其孙韩毓贤,即送三法司议罪。钦此。
高见读毕,黄夫人叩首谢恩,直吓得魂不附体。金仁鼎同高见走至厅前喝道:“汝等妇女,赶紧收拾,随便穿衣,预备起解。至于韩毓贤从速交出,彼此世宦之家,宜全体面,免得拷问!”黄夫人呆立一旁,听他说毕,放声大哭道:“诸位爷们,可怜我韩家世代忠良,爷们谅情晓得,还求照应一点,就是韩氏宗祖,阴冥之中,亦当保与诸位爷长生禄位。”仁鼎方欲开言,只见高见装着太监的腔调说道:“韩家婆子儿听清了,万岁爷还立等咱家儿交旨呢!谁有空儿合咱的罪妇太太讲说呢?”话言未了,只见老仆韩受,忙跪上前来哭道:“老奴求老爷、宫爷开恩,就把老奴带去办罪,请宽饶小主人罢。”金仁鼎骂道:“放屁!”高见从旁就是一脚,骂道:“王八蛋,你这狗命值什么?”可怜把个韩受踢了一交。仁鼎又喊道:“来人,与我把他家中人皆上起刑具来!”
只见四名差官,一拥而上,将要动手,忽屏风后闪出一位女子。头带束发嵌珠勒,黑髻垂后,玉环坠肩,两鬓插了两枝粉绒花,穿一件白罗裙紧衣,玄色小脚裤,白罗裙高高-起,足蹬一双淡绿凤头鞋,腰系青锋剑鞘。时到厅前,一手叉腰,一手指着金仁鼎、高见骂道:“何处强贼?敢在本王府来吓诈?你有多大的本领?”金仁鼎大吃一惊,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反是高见说道:“了不得了,反了反了,小小女子,就敢不遵旨,众军官,替咱家儿拿下!”军官连忙围上,只见那女子迎上一步,脚一横扫,四个军官七倒八跌。其中有一个顶吃苦,将把颗头朝紫檀桌角上一撞,穿了一个窟洞,鲜血直流。高见、金仁鼎看此情形,皆着慌了,说道:“他不奉圣旨,我们且走,把兵调来,单看他怎样泼野?”那女复行一穿步,到了天井,但见多少佃户,皆来挤看。那女道:“相烦诸位,把府门关上,一个都不许走。”那些佃户,初见他们耀武扬威的,代主人十分耽怕,及见得反把来人打倒,一个个也精神抖抖的,听见分付关门,就去了十数个,把大门乒乓关上,又把门凳一拖当门横摆,一个个朝下一坐,也大声喊道:“一个都不要放走,单看他们走屋上扒出去罢!”
金仁鼎见得关门,格外骇怕,到底高见是个久惯狐狸,心中虽然作慌,他嘴丝毫不乱,复行走到那女面前说道:“小姐儿不必动怒,咱家儿是替皇上干的公事,尊府也是个忠孝有名头的人家儿。咱们反要劝你一劝,不要仗着有点拳棒,那时事闹大了,就悔之不及了。”那女一听,又指着骂道:“你这该死的奴才,我劝你不必装腔作势了,难道你是个宫爷吗?你不是八年前因人命案件,来求我家爹爹的高见吗?”高见被他一言点破题眼,晓得有点不妙,手把金仁鼎衣服一扯,嘴往四个家人一歪,其意是预备夺门而走。岂知那女子已经会意,一穿步进前,左手把高见连帽巾带头发一把揪住,右脚一起,把金仁鼎掼倒,顺便踏住了他的背脊。此时高见好似挂在钓钩上的鱼,一蹶一蹶的,金仁鼎好似一个乌龟,身子伏下面,动也不动,头仰着朝上,手儿脚儿一划一划的。那女子用右手,又向腰间抽出青锋宝剑,指着道:“你们究属因何起意?从实说来,本姑娘或者开恩饶你;若有半字虚谎,立叫死于剑下,单看你们何处叫屈?”看官,说了半日,这位女子究属是谁?这就是韩小姐韩毓英。自从金仁鼎等入内,他立在屏后,就察看破绽。听得谕旨上既然查抄,还称王府,料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