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难。这时候周营里,如摩家兄弟、黄家父子皆是天神,广成子他们这一班皆是地仙,燃灯道人他们这一班皆是佛祖,我的师父所以就炼这三口剑,暗暗藏住并不把人晓得。所以一部封神榜上人只晓得通天教主利害,那知他所以利害的原故,皆是仗的这三口宝剑。”说完,便把剑一口一口的那是诛佛,那是诛仙,那是诛神,交待得清清楚楚。狄小霞把口顶短的抓在手中看了再看,突然的蛾眉倒竖,秀目圆睁,举起剑向墨金子说道:“这可是诛仙剑吗?就先诛你!”墨金子要回他“正是”两个字,才说出一个字来,觉到狄小霞把口剑对着他留了一圈,就见一道金光向墨金子头下一箍,登时头望下一滚,身子望下一倒,冒出一滩白浆。你道这墨金子因何杀掉不冒血反冒白浆?只因他们修道的人得了采战法,阴阳两元布满肌肉,就同树林一样枝里有汁,万古不枯。采战的人周身是阴阳两元,所以就能彀历久不死,墨金子的来历,还不晓得那时候便做了通天教主的徒弟;就作为商纣的人氏,到得宋末,也有两千多年。他这采战的功夫历练已久,周正精血混为一气,所以一剑之下,淌出来的血皆是浆。
狄小霞见墨金子已被杀死,就把这三口宝剑带了身边,记着旧路,仍用追云法,不上一刻已出了山洞。慢慢的走进玉山城,跑到家里一望,不觉大吃一惊,屋里已换了别姓居住。便进去问自家搬在何处?那房客原来是异乡人,一些都不知道。只得孤孤凄凄走到门外,恰好遇见一个熟识的邻居老奶奶,把他拖到家里说道:“我的乖乖肉,要是你家爹妈还在,看见你长得这样转来,不要喜欢煞了吗!”狄小霞见说,垂泪问道:“难道我的爹同妈都死了吗?”老奶奶道:“说来话长。你出去不是计算起来已三年吗,就由那一天饭后,你出去玩耍,到了晚间不曾回头,你的爹妈就着了慌,当夜你家哥哥还有我家儿子,帮同着找了一夜,到了第二日找了一天,那里有点影子?四处求签问卜,有的说被狼吃掉背进山洞去了,有的说被仙人搭救去了,有的说卜上遇着红鸾,大约还有婚姻大事呢,有的说课上遇着黑煞,大约还有刀兵之祸呢!就此你说好,他说歹,沸沸扬扬。过了几个月,你的妈日夜的哭,还连累我们老邻居陪掉了多少眼泪,你的母亲因此就得了一个思儿病。到了前年,我记得我们送灶的这一日,他老人家就归了天了。你家老父亲把个老伴儿丧掉,固然是没投奔,加之你家这位哥哥天天作气、处处闯祸,到了去年春间,也就一病而亡。死下来的时候,连刮痧的钱一个都没有,连煮倒头饭的米一颗都没有。你的哥哥倒也会想主意,就把这个住家房子,向山西放印子钱的那个杨-子典了三十串钱,议定三日出枢。你家哥哥就三千多钱买了一口薄皮材,连身打连身的衣服,把你的爹向棺材里面一纳,定了四条钉,叫了两个抬重抬了望义冢地下一埋。就有那代你家爷不服气的人,同你家哥哥说道:‘你这人也太忤逆,你家爷死后,也还丢了一处房子,典了三十串钱,那里一两串钱买块地都不得能彀,就派定要送到义冢地上去的呢!’那知你家这位好哥哥才回得好听呢,他说道:‘我本预备三十串钱分文不剩,另外再贴上几个,请那阴阳先生拣一块子孙发达的地方葬去。那知再也寻不着,反是这义冢上一块真龙地被我碰着了,所以我也不三斋礼七,赶紧就抬了去葬,免得被人家抢去。听说不出三年,子孙还要做皇帝呢!姑娘你看你家这个好哥哥,他说了这些天上有地下无的话,叫人可怄气不怄气!其实你们到后来还是好姐妹兄弟,我叫做代你家爹妈不服气,难得今朝看见了你,所以就告诉你一个自始至终。你姑娘看看,你家这个好哥哥可该不该吗?’”狄小霞一听,便嚎陶大哭。
“老奶奶又问道:‘我要问你,你姑娘这两年到底在那处的呢?’狄小霞只得苏州、金陵的支吾了他一顿。接口又问道:‘请问我家这个宝贝哥哥,他此刻在那处呢?’老奶奶道:‘他有二十多串钱,就在王三秃子赌钱场上过了一个多月,后来的事情,我也不大清楚。据闻此刻他同了几个同伙的,在小南海对过小西天,搭了三间草房,不晓得干什么营生呢?’狄小霞一听,才晓得自己出去三年,心中好生诧异;再朝身上一看,见衣服都是绷了吊着身上。当了辞别了老奶奶,一径出门。过了小南海,才上得岸,走不多远就见隐隐有一带瓦房,并无一间草屋,又不敢冒昧去问。正在那里站住脚想主意,只听一棒锣响,忽然从草案里跳出一个黑脸大汉,把狄小霞一望,见是一个绝色女子。他也不问来历,上前就一把抱住,嚷道:‘你就跟我家去做婆子罢!’请问这个狄小霞,周正几千年的地仙还被他白白送了命,可在乎这一个毛贼吗?狄小霞不慌不忙,就此把袖中的宝剑,也不问诛仙诛佛诛神,露了一点尖子,在他抱的那双手上,仿佛写了一个一字,直听后面‘呀’的一声,那汉望下一倒;再朝他手上一看,一只左手就同害了秃骨疽一般:那五个指头在旁边乱跳。狄小霞暗道:事到其间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!就此把剑又对他留了一圈,登时一道金光,突然的那颗黑头就望旁边一滚。此时早有小喽-进去送信。狄小霞掉着脸正然望着那颗黑头发笑,只听后面扑扑扑的一阵,强盗跳来,嘴里骂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