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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6-续济公传-清-坑余生-第275页

江面太宽,急切造搭不成,又没许多木料。牛忠束手无策.就连陆、刘两总镇也想不出个什么主意,又怕大兵到来,第一次办事就误了差,心中焦躁万分。其时外面日光已剩不多高。只得权且扎下营来再想方法。当下将营扎定,埋锅烧饭,大家饱餐一顿。只见本营的报马转来报说:“大帅已在小王岗下寨,离此二十七里,明日已牌就到此地。”牛忠听了这话,格外着急,就把刘振玉、陆殿邦请上帐来,大家商议怎样过江。二人道:“将军心急也属无用,只得明日大早将兵扎住不动,在下二人陪将军迎上大帅,说明情由,或者采办木料,或者寻觅船只。总之,巧媳妇不能煮无米饭,一些材料没有,这大一个江面,那大帅也不能责备我们办事不力的。”二人说毕,便告辞出帐,各自安寝去了。
牛忠一个人在营中踱来踱去,心中究竟不安,暗道:开路造桥,乃是我先锋的责任,明日见了主帅,这句话怎样说得出去?忽然想起一个主意,当下就把两柄开山斧向腰里一别,跨开大步,直奔营外。那知才走到营门口,恰巧两个守门的小军搭眼看见一个人影走到营门口,以为定是一个私偷出营的军校。这小军便向那小军道:“朋友,你看见么?”那小军道:“怎么不看见!估量这样总是一个官弁,在你我之上的人。由他出去算了,免得惹出闲话。”那小军道:“不是这样说法!俗说道:‘孙儿有理打太公。’不论他偏裨将校,他既私出营门,皆在我法律之下。”说罢,便拿了一根齐眉棍追上前来,大喊道:“什么死囚,胆敢偷出营门!快些把腰牌送上来看一看。”话言未了,忽然那人一声喊,就同半空中起了一个霹雳一般。那小军就近一看,方知不是别人,就是牛先锋。这一吓非同小可,抱住一个头,连忙退在帐篷里面。牛忠心中有事,也没功夫同这些小兵计较,出了营门,大踏步直往前走,沿着江边向西而去。走了有二三里路,突有一条岔港,复沿港向北,抬头一看,隐隐见极北的角上,有几点灯火仿佛挂在天上一样。牛忠暗喜道:果不出我所料,我就料定那些船只皆躲在沟港之中,所以出来寻觅。我想这些灯火,一定是桅灯了。忽又想道:这些弄船的究竟是一种愚民!既晓得躲避兵差,这桅灯还要点他怎样?我若不因这桅上的灯光,再也不晓得这里面有船,这不叫做“庭前烧裸锭,惹鬼上门”吗?
当下牛忠心里想着,洋洋得意的直向前进。走到岔港尽头,再朝港里一望。果然一字儿的排了三号大官船,三十多号关驳子的敞口船。牛忠暗计道:将好三只大船,一只坐钦差同杨将军并济公和尚,一只坐杨将军家两位夫人,一只坐众位英雄;其徐三十多号敞口船,正好各营将官分兵两趟,就可以通身渡过。心中筹画已定,拔斧到手,就想纵身上船,押着船户将船放到江口,明日一早先将本队送过江去;二次回头,恰好二队已到,岂不正是凑趣!忽又想道:且慢,我只一个人,那几十号船被我这一惊吓,一定是挂帆逃走;就着本身的这只船逃不去,他或者走到江心,把船翻下水去,我的本领大些,究竟不识水性,那时白白的送掉了命,连送信的还不得呢!我何不先回营中,派他几百兵来分布各船,然后押令开往江口,预备明日过江?那才一个都逃不了!打算已定,转身仍沿着港岸就想回营。走不几步,只听那些船上“拍-拍-”的声腔,就同有人跳上船去一样,牛忠抬头一望,原来各船上皆落桅灯。但见每只船上都是两盏。那灯落到中间,就听“通”的一声,登时不见。牛忠好生奇异,暗想道:这一定是船伙上桅熄灯,所以拿了灯,倒着半桅蹿身而下,因此才这样“拍-拍-”的呢!
就此一面推想,一面前走,忽觉后面一人匆匆赶来,走近身旁,被那人一把抱住臂膊。牛忠虽然力大,此时却被人束住,动也不得动。牛忠暗道:不好!来人一定是个好汉,多分还要吃他的亏呢!暗暗把两只斧头从腰间顺到手中,有理没理就想劈那人一斧,无如两手抬不起来。牛忠只急得暴跳如雷,掉头把那人一望,只见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,忙喊道:“你这老人家因何这样无理?我同你面不相识,你莫要欺负小爷没有帮手,小爷爷的伙伴儿请出,那你便吃当不起了!”说着,便使尽平生的力量,将身子扭了一扭,就想脱身出外,迎头劈他一斧。那知这老者口也不开,手也不放,把牛忠束住反向北走。牛忠这样一个好本领的硬汉,至此直即一些用处没得,那脚下不由的被这老者拖了就走,再也拗他不过。就这倒退倒退的已去那设船的地方不远,突见迎面来了一个人,就那黑暗中看去,但觉那人两只眼睛碧绿的射出两道亮光,照出那人的形象,一个尖头足有二尺多长,披了朱砂似的一把红头发,峭鼻孔,凹脸膛,年约三十多岁。任凭牛忠胆大,但见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形象,也就吓了个汗毛直竖。当下渐跑渐近,那人便招呼道:“老鼋道友,你拿舛着人了,快些放手。”老者道:“一些不舛,这不就是他吗?”那尖头人道:“不是这样说法。”随即叽叽咕咕,就着老者的耳朵说了许久。老者又定了一定神说道:“这样办法便宜了手上的这小伙子了。”说罢两手一放。
牛忠才得脱身,头也不掉,一溜烟似的回了本营。拿了一支令箭,着司夜的小校,一面催各兵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