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营。杨魁便亲自出帐,走到前营一看,果然各棚里面都是空空的;再朝前面一看,忽见营门背后露出两只快靴。杨魁不慌不忙走至近前,一把便将那人拖出,直到帐前。张钦差当即传令,后营兵了各归各队,外面巡探各将进帐消差。只见周仁手上抓住一人走上帐前,说道:“这人越营逃走,被末将抓住带来,凭大帅发落。”
张钦差命将同杨魁搜到的那人一同绑起,定睛一看,两人身上皆着的本营号衣,同本营兵丁一样打扮。杨魁问道:“你们名叫什么?”一个抖抖的说道:“名名名叫金长发。”一个睁圆二日,指着大骂道:“狗娘养的,要杀便杀,问什么!咱爷爷丢一颗脖子,难道还立个木主奉祖爷爷不成?”杨魁暗叹道:倒是个硬汉,可惜舛投着人了。见他这样蹊径,晓得这人的实话断拷他不出,便同张钦差商议道:“我们可如此如此。”张钦差点一点头。这时牛忠站在旁面,杨魁便着牛忠将二人身畔搜他一搜。可笑这牛忠虽然粗莽,他搜查奸细倒很内行,下手将帽子拿掉,发窠里摸了一摸,然后又将快靴褪下,里面掏了一掏,见得皆无形迹,便招一招手,叫过一个营官,松开手绑,将一件外衣褪下。两人皆照样脱去,再仔细一看,里面却穿的两件青褂,一个肩上绣了二条黄龙,下面绣了“大狄国探队头目曾勇”九个白字;一个却无金龙,肩上单绣了‘探队金长发’五个字。又将这号衣脱下,送上帐去。张钦差、杨魁已经明白,又向牛忠道:“你代我把这两厮腰间再搜查搜查,可有别项暗记?”牛忠又将两人里衣解开,仔细查看,并无别物,每人只有一面腰牌,也解了送上帐来。但见那腰下一牌糊了一张印信的凭文,上写道:
大狄国中寨右台司令总督兼管侦探事宜梁,为领牌放入事。现今大宋兵临境外,所有侦探队均为宋兵装束,以便往探敌情。诚恐守营各将,误认敌兵,致生枝节,今特给发腰牌。如有此项兵丁探有紧要军情回寨,仰各守将即凭此牌放入,不得留难,致误军国机密大事。切切奉行,须至牌者。
张钦差、杨魁二人看毕,又看了末填了几个草字,一面上是右给探目曾勇,一面上是右给探队金长发。
就这样转辗过来,外面已经黄昏,帐上已点了灯火,杨魁又同张钦差计议了一息,便分付将曾勇绑赴营前斩讫。不上片刻,那营兵已提了曾勇的头上帐验看,验看过后,自有人将那尸首掩埋,这也不须深表。但把个金长发跪在下面,直吓得魂不附体。杨魁便命金长发跪近一步,故意和颜悦色的说道:“金长发,你不要惧怕。本帅晓得你本是良民,不过误投匪类。但如有话问你,你能从实说出,即不问你的罪过;若有半字虚言,即照曾勇看刀。”金长发见说,嗦嗦的抖着说:“蒙蒙两位大大大帅个杀之之恩,小小人还敢不不不不实说吗?”杨魁见他吓得这样,委实可怜,又说道:“你不要怕,本帅问你:你这小西天除掉前面的水路以外,还有什么出路吗?”金长发见第一句话就是问着他晓得的,心中喜欢不过,那神色也就定了一点,便回道:“这是小人最清楚的。他这小西天前面一道小南海,小西天本地段上,只建了一个金光寨,立了一个聚义中军帐,并那狄小霞御妹听事的后帐,其像宫殿房屋,皆造在弥陀峰里面。这弥陀峰初时只有前山,由小西天爬上,后身壁陡岩悬,不通出入。这两年之间,狄元绍便将里面开出一条山路,有一里多长,由地道穿弥陀峰,直接黄泥岗。那黄泥岗半中有一大坟,坟上有一最高的枯杨树,坟旁有一石板,那石板上安着机关,只要轻轻用一指头在那缺角上一按,登时翻起,就看见石台,共六十四层。向下走时,当要记着,八层就要向左转弯;如一直下去,暂时踏着机关,上面便有一石板压下,将人碾为齑粉。但那石板门开,人进里,到了八层,便自家关好。欲要出外,用手摸到石门上一个铁环,向右轻轻一扭,那石门自然翻开,让人出去。由里面出来,上那石台,也是八层向右转,这都是要记清楚的;若有一步走错,就有生命之忧。下了石台,就进地道,那地道里面无一点防备,倘若碰着来人,只要说一个“狄”字,他便晓得了是自家人,并不查点。这地道里统统漆黑,也无灯火,不过二尺多宽,只有一条路,是瞎子都能走的。地道走完,又有一石门,上面有一个铜铃,将铃向左一扭,门即开放。由里面出来,也有铜铃,向有扭。这门就在天福园假山石旁;门旁有一大石龟,可做记号。此处却是天朗气清,幽雅无匹。出了天福园,一顺朝南五个大门,中曰极乐宫,东曰狄王宫,东二曰逍遥宫,西曰御妹宫,西二曰自在宫,里面均是雕梁画柱,富丽非常。大率狄元绍常住在狄王宫,狄小霞常住在御妹宫。他兄妹两个本有奸情,如兄妹住在一处,就在逍遥宫;如同刘香妙住在一处,就在自在宫。现今据说这狄小霞又爱中金光寨里的一个法将,名叫邵竹。他三人有件好处,并不争风吃醋,如狄小霞同狄元绍、刘香妙、邵竹同在一处,就在极乐宫,名叫会操,大约每七天会操一次。走过各宫,有一石门,出外这便算是出了弥陀峰到小西天了。”张钦差又问道:“这小西天设的那金光寨,究竟什么情形呢?”金长发见问,倒又吓得抖抖的道:“这小人委实不知。他那寨里全是法术,不懂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