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屋中人只贪吃酒,并不知道外边之事。家人看见,说:“不好!有奸细,把李虎打死了!”刘风说:“我来看看。”往外走到院中一看,李虎中了一镖甚重;再望房上一看,并不见有人。骂道:“那里来的奸细,可恶!真要是英雄,跳下来动手。无知小辈!”写完,方一转身,背后一镖正打在幽门之内。刘风说:“好!正中我的后眼。”自己拔下来,方要骂,只听内宅一乱,说:“不好了,众姨奶奶正自吃酒,由外边进来一个大鬼,青脸红发,一瞧他又惊又怕,把众人都吓死了。那鬼进了屋中去吃人。庄主快去看!”李滚说:“众位同我到后边看看,是那里来的奸细?这装神装鬼之道,瞒不过你我。咱们看看!”说罢,自己绰了一口单刀往后走。到了里院之中,只见上房灯光一亮。李滚说:“是什么东西?快快出来,我可不怕!”屋中并无人答言。李滚到屋内一看,只见那些妇人东倒西歪,连话也说不出来了。叫使女人等唤醒一问,那妇人说:“我们正自吃酒之际,听见外边吱的一声,一掀帘子进来一个紫黑脸的无常大鬼。好利害!把我等全皆吓死了。”李滚说:“无妨,我把鬼给打跑了,不知下落。你等不必害怕,我到前边去去就来。”说完,又到前边院中一看,只见众人正自饮酒。李滚说:“我这里是水旱绿林之中,连一位也没有罪过,今日这鬼是那里来?我想定是英雄,该当下来才是。”
正说着,听得南房上有人“咧”了一声,说:“小辈,你等休要逞强,我来也!你那敢出来!”“吧”的一声,一石子正把屋中灯给打灭了。群贼一阵大乱,各拉兵刃跳出来,望南房一看,只见一人执在后房坡房脊上,露着脑袋,正望下看。刘香妙说:“你下来,我看你有多大本领?”连问数声,不见动作,飞身上去一宝剑,把那人剁破,原来是个皮人。一回身一看,只见北房上东边下来一人,把赵斌解开,救上房去。正要再救杨顺,刘香妙说:“背后有奸细,快拿!”众喊一回身,只见那人并不逃走,站在那台阶之上,头戴皂缎软扎巾,青绸小靠袄,周身密排寸扣,白中衣,薄底快靴;面似姜黄,雄眉阔目,五官威仪,手执钢刀一把。说:“咧!你等休要逞强,那个过来与太岁爷比并比并!我乃为救被难之人。”刘风蹿过去一刀,被那人把刀格开,一脚踢了一溜滚。房上说:“兄长且慢,我来也!”从上跳下一人,年约十八九岁,头戴银红色武生公子巾,银红色箭袖袍,有三寸宽鹅黄丝鸾带,蓝中衣,青缎快靴;面似银盆,浓眉大眼,准头端正,三山得配,五岳停当,仪表非俗,手执明晃晃一口宝剑,寒光烁烁,冷气侵人。
来者这二位是从那里来呢?只因在野龙湾,杨明、柳瑞二人落水,被水直冲往东飘流。正忽飘忽沉之际,对面来了一只船,说:“-!水里淹死人了。会水的水手,你们下去把这二人捞上来!”那水手下河去不多时,把杨明、柳瑞二人救上船去,一摸胸膛,微微有动作;把二人水倒硐出来,缓缓有生气。那船主说:“咱们回去罢。今日捕鱼本是消遣,不想今日救了两个人,这亦是前生之缘,非同小可。看这二人也非俗人,回村中到家再问。”船转回向东,顺风下水,不多时来至靠船之处,叫家人把二人抬至家中。
杨明缓过来一看,身在床上,地下坐着一位,约有七十已外年纪,头戴淡黄色压尾巾,身上宝蓝袍,淡黄色英雄氅;面似晚霞,长寿眉一双虎目,神光足满,颏下一部银髯飘于胸前。杨明、柳瑞二人看罢,心中一回想:曾记得我等被水贼翻下船去,一时糊涂不知,因何来至此处?说道:“老丈尊姓大名?我二人来至这是那里?”那老人答说:“吾由刘家渡正东,把你二人救至船上,带至我家,此处隐贤村,老汉姓菊名天华。你二位是因何落水?那里人氏?”杨明说:“我是玉山县人氏,开振远镖局为生。那位是我义弟柳瑞。我只因被人陷害,在我家栽赃种盗,说我是勾栏院杀周公子枪邓素秋之人。有我的朋友访问此案,全是小西天群贼所为。正派人去捉贼人,只因有一个著名之贼人刘香妙大闹县衙,采花未成杀人,拒捕官人,火烧如意村;把我母亲吓病,杀了我三个家丁,我也无法可办。有四街绅士保我出来办事,我带着族弟杨顺、义弟柳瑞、赵斌,我四人由刘家集跟到清幽观,有一位华元志帮助捉了刘香妙。那庙中道人名吴道兴,是刘香妙师兄,亦跑了。我四人捉刘香妙,走至野龙湾要过河,被三个水寇把我等翻下水去,不知我那个义弟是死在贼人之手,是死在水中?刘香妙亦被他等救去。要非恩公,吾二人早为泉下之人!”那老人一听这一片话,再看杨明为人忠厚,说话诚实。菊天华说:“你二位先换了衣服。”又给拿过姜汤来。二人喝了,又换了衣服,把换下的衣服,有人给晾起来。
在外间屋摆上酒,天亦落日之时。那老丈说:“我可不是这里人氏,我移至此地有二载之久。我亦久仰杨大爷威名素著。我是湖南衡州府人氏,自幼练武,有个绰号,人称‘宝刀手镇南方’,好管路见不平之事。我为人性情太烈,故此隐在山水之间,治了几百亩稻田,有两处山产,我有一子一女。今日你我遇缘,我想这刘家渡口平日并无水中之贼,今日这三人莫非是外来的?那三个人怎生的模样?”杨明说:“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