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由今日起,可算这一百多万的家当都是我铁珊的了,吃也听我,嫖也听我,赌也听我,你看可称心是不称心吗?”王阿嫂见说,把一张嘴笑得打扰不来似的道:“哎呀!这样看来,和尚老爷既发了这笔大财,我和尚奶奶也该要阔式些了。有理没理,明天叫几个裁缝来,代我做几件衣服。”铁珊道:“说你莫见恼,昨日此刻,我想你做个和尚奶奶,一样还想不到手。今日此刻,你虽同我说这句话,我倒有点不甚情愿了。俗说道,老虎的屁眼,闻都闻不得,母老虎的那样东西还有那个碰的吗?”
王阿嫂被他这一顿嘲笑,不由的老羞成怒,一把又揪住铁珊的耳朵,天杀的狗养的、杀千刀砍万刀骂个不了。铁珊见他蛮喊蛮叫的,深怕惊动人来,许多不便,忙掩住他的嘴,说道:“你不要撒泼,我总叫你发财便了。如今我真想寻一个体体面面的和尚奶奶,果真弄成了功,准备一百银子的谢仪,不反转比自家做和尚奶奶干净得多吗?”王阿嫂见说,丢下手来,想了一想道:“可是真的吗?”铁珊道:“怎得不真!”说着,又把大袖子掏了一掏,道:“不但真的,还管立时兑现。”王阿嫂道:“既这样说,你且守一守,我去走一趟就来,还包你有一件好处。如果事情成功,女的那边并不在乎你的钱,只要那句话称了心,一定还有得倒找。惟最那激媒的是一钱不能少,一刻不能返。大家把句话说明了,我才走呢。”铁珊道:“一言为定。如有回头话说,任你嵌着我的耳朵迎个西湖边,我总不能把个大成庙的方丈送在你手啊。但有一层为最,那人品是不能搭将的。你不能弄一个癞麻臭疙疸,也就来骗我一百银子媒钱,那就不能怪我了。咳,你不要以为和尚是个弱门,我大成庙的方丈,却也有点神通呢。”王阿嫂呸了一呸,往外就走。过了一刻时候,只见王阿嫂笑嘻嘻的走来,将铁珊扯在旁面道:“恭喜你!事有凑巧,果然牵合成了。外面已经不早,你跟我走罢。但那谢媒的银子在那处呢?”铁珊道:“银子现成,但我还不曾望见那人是高子还是矮子,且让我见一见脸过手,那里就迟了吗?”王阿嫂道:“使得,使得。”
当下王阿嫂便将铁珊领着,由后弄曲曲折折也不晓得穿了几处弄堂,抓了多少坟头,走到一处,但见有五尺多高的一片围墙,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六角门,里面古木参天,浓荫匝地,有两棵最高的松树映着那初六七要落的月牙,那一片的晚景真个观之不尽,玩之有馀。王阿嫂走到院墙门外,着铁珊远远的站定。用指头将围门敲了几下,忽然那门轻轻开放,走出一个披发的丫鬟,向王阿嫂低低说了几句,王阿嫂咳了一声。这个暗号,是同和尚议成了的。铁珊一听他咳,将头一低,一溜烟似的直攻进围门。丫鬟将门关好,领着他们曲曲折折穿过树林,走进月宫门里,又有一个中年娘姨接着,低低的道:“王嫂嫂,可是同来了吗?”王阿嫂也低低应道:“同来了。”那铁珊本是一个偷花的老手,见他们这样殷勤,便低低的向那娘姨道:“一切累嫂嫂和阿姐们,和尚明日多多的酬谢是了。”那娘姨冷笑了一笑道:“好多钱?”王阿嫂道:“我们不要闲话,快些走罢。”四人就此上了回廊,又绕了一阵,才见一顺五间的朝南的上房。王阿嫂先同娘姨们进里,着铁栅在窗外略站一站。
铁珊好生疑惑,便轻移脚步,走至极东的一间,由窗缝边偷眼朝里面一望,但见那房里一切摆式大都人所罕见,中间一张金鸡独立的水晶圆桌,上面四只柴窑的雨过天青拼盘,里面几式冷菜。一对雕龙羊脂杯,两双珊瑚包金的筷子,对面排得好好的。在首屏风旁边横了一张美人椅,一个二十多岁的美人躺在上面,委实杏眼朦胧,那一种妖烧形像,真个描摩不出。旁边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垂髻丫鬟,代他在腿上搔痒。这时王阿嫂等已走到面前,就着那美人耳朵,不晓得说了几句什么,那美人拗起身来微微一笑。王阿嫂又向着做了一个手势,转身向外就走。铁珊晓得是来招呼他了,便迎接上去。王阿嫂道:“进去装义雅些好。”铁珊道:“晓得。”当下二人由明间进去,穿过正房,走进套房。铁珊委实真会做趣,装得那吃嫩不过的样子,那脸上白里泛红,进去便向那美人椅旁边一坐,斯斯文文的用那扇子逛了半面脸,不时的用眼梢儿向那美人钩来钩去的。那美人看了铁珊这样温柔,掐得出水来的样子,真个越看越爱,心下万分按捺不住,便向王阿嫂道:“王家娘娘,你请先回罢,明日早点过来谈谈也好。”王阿嫂晓得已看中了意,便连忙告辞起身,走到套房门口,向铁珊低低的喊道:“你来,我同你有话说呢。”铁珊随即跟到外面,忽听那地板上“扑通”一声,王阿嫂娇声怪气的喊了一声:“妈妈,没得命了!”毕竟不知所因何事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二十百四回 金御史宠妾纵偷情 铁和尚恃爱自送死
话说王阿嫂辞别了美人,到了套房门口,又招呼铁珊,有话对他讲。铁珊晓得他的用意,无非是讨取谢媒。看了这样蹊景,有那个不愿投服输的吗?就此走着,便在大袖里中间,将两只大宝摸到手里。出了套房,铁珊便将元宝向王阿嫂手上递去。王阿嫂也不晓得一百银子派几锭大宝,他接着了一锭,觉到沉重的,以为一锭就彀得很了。可笑这铁珊本是个色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