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彻心肺,眼前一黑,就要跌倒,幸亏自己兵士赶救的快,把他扶持回营,已是痛的不省人事。
原来这个法术名叫铁蜂针,也是马如飞教他的。这个法是外国传来的,先取钢针三千个,放人葫芦,早晚向他拜跪,拜了七七四十九天,然后取出来,上了毒药;又收罗三千个大铁蜂,就用针把他一针一个,钉在版房上,待七七四十九天,然后把针从铁蜂身上拔下来装入葫芦,向阳挂着,挂了一百天,待那针儿锈了方才炼完。用时只须一念咒儿,那针就从葫芦里飞出来,像铁蜂一般,奔向人家耳目口鼻乱射,最利害无比。吃了他一针,一昼夜毒气攻心,就救不活来;只有一种,五月初五日午时所制的雄黄可治,除此之外,都不济事。
幸亏乌大人见过大仗,深知道这法术的原由,一到营中,就差人到百姓家觅取。及至觅到,他自己昏迷不知人事,手下人忙用开水调和敷上伤口,又用酒冲服了些。说也奇怪,别的药都救不了,雄黄一人肚,霎时痛也上了,人也清了,一骨碌从床上走了起来了。聚集众将一商议,大家都说:“他既有法术,我们断断战他不过,白白伤却兵士性命,不如回到平望,再慢慢儿的筹划罢。”于是乌大人立刻传下号令,叫阖营兵上拔营回城。江标自从放出铁针咬伤乌大人,准知他必死,到山寨聚义厅大排酒席庆贺。吃到半夜,忽见守寨兵前来报道:“下面官兵已拔营逃去了,我们尽好追赶下去,杀他个片甲不回。”江标道:“不必追他,今天他主将吃了我铁蜂针,不知解救之法,一到天明准死。我只须在此守着,他们来一个死一个,就不敢来了。现在如若去追他,他的士兵个个利害,我们的人必要吃他亏的。”于是并不追赶,让官兵自去。
乌大人在路上一打听,方知江标是镇江府骏马镇净真观老道马如飞的徒弟,这些法术都是他教的。回到平望,见了知县王鸿春,就把这件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。平望县王鸿春道:“如果他真是马如飞的徒弟,这件事好办了。”乌大人诧异道:“你莫非认识马如飞不成?”王鸿春道:“我非但同他认识,而且还有恩于彼。”乌大人问其缘故。王鸿春道:“我在十年前,住在镇江府骏马镇净真观隔壁,那时还没做官,日间无事,每到净真观中游玩作乐,给马如飞彼此认识。那一天又去游玩,见山门双双紧闭,推敲不闻。我知道观中有变,忙用石把门撞开,跑进去一瞧,见大殿之上,一个大汉站着,手中明晃晃一把刀,那马如飞已叫人家拿住捆缚。我一问情由,方知马如飞与这壮士有杀父之仇,不知他在那里学了许多法术,马如飞竟斗不过他,被他捉获,正要杀他报仇雪恨。我心中不忍,就极力的劝解,劝来劝去,功了五六天方才功好,定下章程,叫马如飞每月津贴这人十五两银子,作为他养母之费,将来他娘亲死后,再津贴他二百两以为送终之费。这才把马如飞解了缚,放他活命,所以马如飞见我格外敬重,竟待我像爷娘一般。自从我到此做官,已有五年之久,他每春夏,总要渡江来我这里住上一两月,教我儿子法术,到了年终,又必要办了许多土产,专差人来送给我,我也回些这里东西送他,所以亲密得了不得。现在这强盗如果是他徒弟,我只须写上一信差人送去,叫他把银粮交出来,解散手下的人,不许再做强盗就是了。”
说还未毕,只见家人飞奔前来报说道:“不好了,金凤山强徒杀进城来,声声要踏平衙门,劫牢反狱,此刻立在城外。”知县同乌大人闻言,霎时吓得面如土色。后来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059回 指迷途俗空上山 寻师傅莲芳到观
话说平望知县王鸿春正同带兵官乌大人商议,叫马如飞向他徒弟江标索取钱粮,勒令解散胁从,忽然间外面家丁人等飞奔进来禀报,说江标又纠合了无数强盗,杀进城来了。知县闻报,大惊失色道:“我城内兵丁有限的很,如何抵敌他?倘城池失守,被他杀进来,城内百姓人家必要被他抢个干净。这祸闹下来,非但我的功名不保,就是性命也要保不住。”乌大人道:“现在他既杀到城外,不调兵守御,就要杀进城来了。我先去把手下兵了调到,一齐守城,再出个号令,叫百姓壮健的都上城头帮助官兵固守;再出个赏格,如有能把这强盗杀退的,赏银二千两,如有能把这伙强人杀退并捉缚得头儿的,赏银四千两,奏明朝廷,给他官职。我想重赏之下,必有勇夫,或者有能人出来助我们,也未可逆料的。你一面再差个心腹人,能言会语的,骑了快马,上镇江府去请马如飞亲自到来收拾他。”知县闻言,只得照办。乌大人即时告退,出衙门到了营中,掌号齐兵,顷刻尽到。乌大人就带了上城,把城门关闭;许多兵了,都分凭着女墙,弓上弦,刀出鞘,专等城外举动。不到一刻,就听城外金鼓齐鸣,杀声大振。
原来江标自从杀退官兵上山之后,正在聚义厅上饮酒作乐,庆贺功劳,忽然外面来报,说:“山下有一个头陀,要见大王。”江标一想:我朋友中没有头陀,这是那里来的?我不免叫他上山,瞧他是何等样人。想罢,就分付:“请他上山,到聚义厅相见。”小兵领令下山,不一刻就领上一个头陀来。江标往外一瞧,见那头陀身长九尺,年约四十开外,面如蟹壳,大眼粗眉,狮子鼻,血盆口,两耳招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