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说笑。妙玉一面哭道:“你还说是个好汉,叫人家这么欺负你,你看他哼也不哼一声。要这么着,我便死了也不能依你!”那人连忙安慰道:“这些都是我好朋友,大家玩笑惯的,你不要多心。你在贾府住久了,自然看不惯,我告诉他们,以后不同你玩笑就是了。”
说着出舱去了一回儿,进来叫妙玉出去饮酒。妙玉道:“我是不出去,有饭就给点子我吃。”那人道:“他们预备了喜酒,怎好不吃一杯儿!”妙玉只得同了出来,到中舱挨着那人坐下。众人便来;敬酒,胡言乱语说了一回。那人道:,“承众兄弟的美意,我先谢谢。但你们这嫂子脸嫩得很,兄弟们不要尽着取笑。”一人道:“大哥!你这嫂子才来了一天,你已经怕了。”一人道:“便是大哥;咱嫂子,我们却不怕。”一人道:“少不得过几天你也要怕起来。”又一人道:,“正经话一处有一处的规矩,到了我们这里,自然要依我们的规矩。”兄弟从前得了的人,大哥要怎么样,兄弟们没有说半个字,大哥这回子怎么连玩笑话都不许讲?老实说,太哥这位嫂子天仙似的,我们都没有见过,大家要尝一尝,死了也得好处。今儿自”然也要让大哥的,明儿就要大家均匀均匀。”一人道:“我们今儿便定了次序,”省得明日再争,我们叙齿均轮。。一人道:“这不是叙齿的事,我们豁拳”,那个赢得拳多,那个在前。”那大哥只是笑。忽然挨近妙玉坐的这个人一只手伸到妙玉手袖中来,妙玉将身一闪,那手还未抽出,底下又一只手伸人裤中。妙玉急得索性扑人那大哥怀内,哭道:“这是怎么样!你快把我杀了罢!”说着,将头在怀中乱磕。
只见那大哥一把将妙玉抱起,跨进房舱,将妙玉放下;拿了两把刀跑出舱来,先将挨近妙玉坐的这人一刀砍了,接连三四刀砍倒三四个人。众人猝不及防,又无兵器,舱中又窄,一时尽行砍翻。只有靠着外舱门坐的一人,看见持刀出来,知道不好,疾忙跑出头舱,想招呼水于泊船,舱中人早已赶到,手起刀落,砍入水中。水手听见响声,从后一望,知是火并,连忙将船拢岸,弃了船只各自上岸逃命去了。
那人走进舱中,对妙玉道:“娘子!这些东西都被我杀了。”妙玉道:“到底你是个好汉,杀得好!”那人道:“我们如今要商量:这船上住不得了,水手们都逃走了,我又不会弄船,我们赶紧收拾上岸去再讲。”那人遂将船中所有物件,拣金银细软包了一包,余者通不要了。将船靠定,自己先上岸,四面望一望,约莫认得这地方,便下船说道:“此间上去不过三四十里路,便有一个相好的人家可以借住。你自不能走,我仍旧背了你走罢。”妙玉只得依他背上,急急走了些路,都是旷野无人。
看看天晚,又走了些时,见树林中似有人家。走到林中,见一所庙宇,用手敲门,里面走出个尼姑来,年纪三十上下,开了门,道:“原来李施主来了。”引入房中。又出来一个小尼姑,年纪十八九岁。那人将妙玉放下,妙玉已神魂失据。定了半晌,问那尼姑,方才知道系师徒二人,与这李强盗向来交好,遂留妙玉在房中歇下。那强盗又将行李放在炕上,尼姑做起饭来大家吃了。与强盗说了一回话。尼姑道:“今儿怎么个住法?通共两个房,你到我徒弟那里歇了罢。”强盗道:“我就在这里,你把徒弟也叫了来,我们一块儿玩玩。”妙玉那时已躺在床上,便说道:“好人!,我今儿实在乏得了不得了,你让我歇一夜。”强盗道:“也罢,你让他在这里歇,我们两个到你徒弟房中歇去。”就拉着那尼姑出去了。
妙玉就在这尼姑床上和衣睡了一觉。醒来天还未亮,想道:“这时不寻个死路,还等什么!”坐起想道:“怎么:死呢?还是上吊便当。”左右一看,并无绳子;只得便将裤带解下来,将裤子两三折扣住。站起来,想找÷个地方系那带子。看时,并无可系之处,站在炕上够不着上边。想道:“须踹个杌子才够得上。”便下炕来;忽听得板壁上边透出灯光,即向那壁缝中一看,只见强盗光着身子仰卧在炕上,闭着眼,动也不动。小尼姑侧卧着,似乎睡着。大尼斜靠在炕旁,呆呆的看。妙玉心中想道:“这是什么?”又[见大尼姑]将手浑身摸了一回,又把手到鼻子边试了试,两人相颊甚是慌张。妙玉道:“好好的难道死了?”忽然大尼姑出来,到妙玉这房中,拉着妙玉道:“你去看看你的人!”一同过来,见强盗已直挺挺的死在炕上。妙玉道:“这是为什么忽然死了?”大尼姑道:“你嫁这李大哥几时了?”妙玉道:“我那里是嫁他的!我在京里住,”他把我抢来的,今儿才第三天。”尼姑道:“你同他有个事儿没有?”妙玉道:“还没有。”大尼姑道:“他昨儿同我做了事,又同我这踺弟闹。我一觉醒来,他们还未完毕。一回儿,我见他不动弹,才叫1徒弟看看,他便是这个样子了。娘子!如今怎样呢?”妙玉道:“师父与他相好,处几年了?”尼姑道:“我们亦不是愿意的,不依他便要杀我们,只得依他。来往也有三四年了。”妙玉道:“知他有几多党友?”尼姑道:“这倒不知,他来总一个人来的。”妙玉道:“他的党友六七人,他在船中多杀尽了。这回子师父拣个地方把弛埋了就是了。”尼姑遂叫起小尼,将强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