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个狐婆,走上前来,指着妖魔道;“你这不听好言的怪孽,唐僧师徒十万八千里程途,十余年的道路,辛苦取得真经。又不是他私用的货物,却是普济众生的真经。我好意劝你不要与他报仇,放他过林,你却听信了我那不才的孤妖挑唆,定然发炎蒸抢他柜担。如今又假变了孙行者来骗沙僧,你明事不做暗假,这圈套羞也不羞?”妖魔通灵分明,也知是孙行者假变了孤婆来说。他只因行者说他明事不做,羞也不羞,他这真实愧心,遂现了原身,跳在半空道;“孙行者,你委实也有些手段。你固羞我明人不作暗事,你如何又变了我的婆子,更是可羞。你取上空来赌个神通么?”行者笑了一声道:“惫懒妖魔,你当年已被如来识破,遭老孙一棒灭踪。如何今日又在此林,要老孙复来灭你?”行者也把脸一抹,彼此各现了原身,俱无件兵器。只把两双手左支右舞,但见:
妖魔伸赤手,行者舞空拳。一个踢起双飞脚,一个推开两脊肩。一个单采领劈胸挝住,一个双剔灯当眼来剜。一个鲤鱼跌子偏生热,一个枯树盘根怎让先。一个骑鹤老子展双翅,一个过海龙王敌今仙。两个本是铜锅撞着铁刷帚,迎春只打得过残年。
行者与妖魔在空中相打,沙僧乘空地挑着担子往林东飞奔前去。毕竟后来怎生过这林,且听下回分解。
总批:
此一回机变更多,因有二心放耳。
打了一棒,减了智慧。过于欢喜,又障了聪明。所以喜怒哀乐,俱亏本性。聪明人不可不思。
第四十八回
烈风刮散炎蒸气法力摇开大树根
本是虚灵一点真,只因彼妄此存仁。
相逢英怪争强弱,理欲难容共一身。
话表六耳妖魔,原与行者同枝一脉。只因行者皈依正果,护持真经回国,这妖魔怀那往日之忿,又生出这不了之因。他虽当年神通高出行者一筹,只因如今入了邪妄之门,到底不如行者名正言顺。不说他两个在半空厮打。
却说灵虚子既保护了经担,付与沙僧挑去;他仍把客商相貌复还了一个优婆塞道者,从林西店内与了店小二几贯钞。那店小二被他法迷的糊糊涂涂,也不知什么和尚、妖魔,只照平日送了一个客人出门、灵虚子乃走林中,要赶比丘、唐僧,只道行者已去,那里知行者与妖魔厮打在林中半空里。那妖魔与行者本事相敌,不分胜败,却口里喷出热气蒸来。行者当他不起,正想要走,又恐妖魔不放,遗祸与三藏们。忽然灵虚子见了两个猴王半空厮打,灵虚子却认得六耳妖魔,看见他喷热气,乃想道:“这妖魔原意蒸僧,如今且抵换了孙行者,与他前途挑经去,待我与这妖魔赌个神通。必须也要把这蒸僧林宁静了,还他个敬僧林,方见我一番到此。”说罢,乃变了一个沙僧,走上前去叫道:“悟空师兄,挑你经担去吧。我被这热气蒸的骨解筋酥,腿酸脚软,挑不动,走不上。拼着性命,替你打妖魔,待我来把这妖魔拳打脚踢,送了他残生。”妖魔总是怒心昏了,听得沙僧之言道:“孙行者手段比当年更强,敌他不过,如今不如放他去吧。这晦气脸沙和尚,说话好生惫懒,倒不如拿了他蒸了报仇吧。”乃丢了行者道:“饶你保唐僧,挑经去吧!”行者分明要打灭了妖魔方去,只因听得个保唐僧挑经去,他遂息了争心;又慧眼照出沙俗是那客人灵虚变的,乃骨地笑了一声,一个筋斗打去了。妖魔也笑道:“你会,我岂不能。但只是要拿这晦气睑和尚,且饶你去吧。”
方才下地来与沙僧相打,妖魔把眼一看,乃叫道:“优婆塞,你好没来由,设假沙僧哄了我的对头去。且问你与唐僧有何相干,变客商保他经担?”灵虚子把脸一抹道:“明人不做暗事,我便是优婆塞,你道我与唐僧有何相干,我且说与你听。”妖魔道:“你讲来我听。”’灵虚子乃说道:
“他本是金蝉长老,在释门几劫出家。取经回去到中华,福国保民功大。我奉如来旨意,暗地保护随他。妖魔何苦做冤家,你不怕那钵盂儿罩下。”
妖魔听了“钵盂”二字,咬牙切齿道“我当年与孙行者打斗,实是被如来金钵孟罩下,现了原身。你今日揭我的短,且问你,既与唐僧有相干,他这西还东土,十万余里路上,都是孙行者做下的金箍律对头,处处要报他个仇隙。你有甚神通本事,敢包揽这保护的大事?”灵虚子道:“你问我神通本事,我且说与你听。”妖魔道:“愿闻,愿闻。”灵虚子乃说道:
“说我神通广大,本事其实高强。任他魔怪尽能降,变化百千万样。敬奉如来敕旨,真经保护归唐。笑你六耳怪魔王,空作冤愆孽障。”
妖魔听了,裂嘴张牙,大笑道:“你夸变化多能,我如今更替你打个赌斗。你如胜了我.我便远离这林,不复与唐僧为仇,让他们前去;如你不能胜我,可早早脱了衣裳,洗个澡儿上蒸笼,替那孙行者当灾,把这林从此改做蒸道林。”灵虚子道;“妖魔,你如今与我赌个甚本事?”妖魔道:“我便与你赌个顺风千里听。你能听唐僧前途与徒弟们讲说甚话么?”灵虚子道;“我听便不闻,却能知唐僧走到何处。”乃把身跳到空中一望,下地道:“唐僧将次出林矣。”魔王怒目圆睁道:“趁早受捆,你已输我一筹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