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儿,在那里解下菩提子叫“变”,一个手拿着木鱼儿,要把槌破。行者忙上前道:“二位师父,多劳了,你护送我们过了这林。只是这妖魔意不甘休,思量还要追赶。你们曾说三设假费他工夫,我想费他工夫,他那报仇之心不已,且这妖魔神通本事,也会腾云驾雾,万一千里不辞,我们师徒终是被他搅扰。不如在此扑灭了他,或是化导了他,才是个万全之策。”胡僧说:“悟空,你挑经已离了八林,前途自坦然无事,又何必再来自相缠绕?”行者道:“二位师父,你不知,我老孙不是当年西来的行径。”胡僧问道:“你当年西来怎个行径?”行者道:
“我当年,过此地,说起妖魔真怪异。
里连八百火焰山,炎炎不灭腾三昧。
我老孙,真伶俐,借得芭蕉扇一器。
一扇风来两扇云,三扇盆倾大雨至。
保我师,往西去,又与地方除火气。
谁知今日此山中,变了深林藏妖魅。
论行踪,与昔异,金箍棒缴无兵器。
也不遣将与呼神,一味慈悲为归计。”
胡僧听了道:“悟空,你既发慈悲,难道我两个不行方便?方才也只是为你师徒保护真经回国,故助你们一臂之力。”行者道:“便是我弟子复来之意,也是赞成二位师父功德。”三个正说,只见云端里三个妖魔飞来追赶唐僧。行者大喝道:“妖魔那里去,唐师父已前去了,我老孙恐你背后说我变假愚弄你不忠厚,故此复来劝你回心向道,皈依了三宝门中,真做邪魔堕入无明地狱。”三魔听的是孙行者之声,在云端里立住脚往下一望,果然是行者,同着那僧道在林间。消阳魔笑道:“这又是孙行者把枯树叶愚我们,莫要睬他,且往前追赶真唐僧。”铄阴魔道:“料唐僧去不远,莫要被他们挡住去路,误了工夫。”耗气魔道:“只恐是真行者,我们前赶,这猴精攻我们巢穴,截我们后路。”行者在地下叫道:“也差不多,我正要攻你后门。”三魔乃落下云头,执着兵器直杀将来,却亏了胡僧把菩提子变了瓜锤,与行者执着抵敌,那道人把梆槌只是破,妖魔闻声胆怯。但见:
三个妖魔抡兵器,一对和尚舞瓜锤。
道人莫说无神法,梆子敲来声似雷。
那三魔抵敌不过胡僧、行者,正要喷火,却被道人敲动梆子,那妖气忽然消灭。胡僧与道人腰间解下束衣绦,把消阳、铄阴二魔捆将起来。行者方要解束腰绳捆耗气魔,乃向胡僧说;“老孙的绳子乃拴虎皮围裙的,十余年不曾解了,没的束裙,弄出下体不便,好歹一顿瓜锤打杀这妖罢。”三魔苦苦哀告,只叫饶命,胡僧说:“你既求饶,当远离此林,勿复作怪。”三魔拜伏在地。胡僧乃放了三魔,他三个化一道烟如风而去。行者辞谢胡僧、道人,说道:“老孙要伺候师父出静去也。”一筋斗打到店中,那供经一炷香尚未息,店家已备了晚斋,只等唐僧出静。
却说这平妖里居民稠密,离这店十余家,有一员外,姓陈名叫做老生,家资颇富。止生了一女,名唤宝珍。这女子年方二八,聪明美貌,真是无双。一日天晚,明星朗月,这女子叫丫鬟铺了泉儿在窗外放下香炉,焚了一炷香,对月深深拜。丫鬟问道:“姑娘,你拜月却是为何?”宝珍答道:“我焚香拜月,保佑老员外、安人两个福寿康宁。”丫鬟道:“老员外、安人都享福延年,精健比人十倍,何劳你又祷祝?多是姑娘要保佑自己嫁个好人家。”宝珍啐了一口道:“多嘴饶舌,贱婢怎么把这污言秽语讥诮我?好生可打!”这女子正骂丫鬟,忽然风起,那星月下,一朵乌云从空飞卷下来,把宝珍凭空摄去,骇得个丫鬟大叫起来。陈员外两口方寝,听得喊叫,忙忙起床出来询问。丫鬟备说乌云卷去宝珍之事,员外着了一大惊道:“真是怪异,岂有乌云卷去之理?多是甚么妖精作怪。我想这地方当年有妖,如今宁静多时,已改做平妖里,此事却又跷蹊得紧。”陈安人只是啼哭,当时乱了一夜。等待天明,央人找寻,四下里访问,那里有个踪迹?
却说离平妖里隔界有座山,叫做寂空山。山下有一涧,环绕着一石洞。那涧水潺通,人莫能到。非是莫能到,只因洞内有一个精怪,能作风浪迷害村人,居民不敢去惹他。这精怪积年已久,每每乘风步云,星前月下,远乡近里,摄人家诸般物件,便是佳肴美味,他也摄去洞里受用。但凡人心自无邪怪,便不招妖魔,只因这女子不安处香闺绣室,多了这一宗焚香拜祷。但不知他心间何事,却惹了这妖魔看见,鼓弄风云,摄到洞中。
这女被摄了去,昏昏沉沉,莫知何处。这妖怪却也不知淫乱事情,但只知吸人精气,迷害人身。他见这女子生的娇娆,只是瘦弱,也知爱惜,爱的是女貌妖娆,惜的是他瘦弱。因此不忍吸他,叫洞内小妖好生优侍,又到处寻佳肴美味饮食供养滋补他。女虽思父母,无能脱身,已经年余,遂与这精怪们熟识,要甚饮食,妖精便与他摄来。这日女子忽然思想素馍馍吃,向妖精说:“我想我家邻店有素馍馍,可取几个来吃。”妖精听了,随驾云远来。
方到平妖里店家关口,但见那关里金光灿灿,瑞气腾腾,妖精那里敢近前进关,却在别处乡村摄了几个荤馍馍。这女子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