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。怎见得?但见:
笙箫聒耳,肴核盈眸。金屏开孔雀,绣褥拥青鸾。几筵上摆着异品嘉珍,壶瓶内盛着琼浆玉露。虽无龙肝凤髓,却有熊掌猩唇。莫道山中无异味,须知妖怪设长筵。设的是谷种不死灾殃愈,庆贺灵芝不老年。
当筵前,只见南山峰五老开口说:“灵芝呈瑞,乃是古柏老翩翩佳孕。我老拙有一首七言四句奉赠。”乃说道:
“昆冈有树郁森森,根结奇芝在石阴。
不是千年培德茂,怎能佳荫出林深?”
古柏老听了,拱手谢道:“老朽幸毓得此族,何劳峰五老过誉。既然承教,敢不奉酬一韵。”乃说道:
“太华顶上郁苍苍,高出云霄列五行。
万载巍峨形不变,与天无极庆龄长。”
玄鹤老听了,乃向灵龟老说:“峰五老不庆麋鹿老令孙灾病得此灵芝,回春纳福,他两个彼此咏和,却与主东无情?”峰五老听得道:“老拙非是与主东无情,乃是因灵芝与古柏老有些瓜葛,偶发此咏。二老既见诮,老拙也有一咏,奉敬三位老契友,但求满酌一觞。”乃说道:
“松下陪猿两契清,涧边伏气万年灵。
公孙出谷栖神处,玄牝成名四体馨。”
峰五老吟毕,老麋妖听得一句“四体类”字,乃忿然作色起来,向众老说道:“馨者,香也。体有香,正老拙昨日一宗心事。”众老问道:“有那宗心事?”老麋妖道:“往常孙儿得病,料众老备知。只因医药不效,偶遇着东土取经几个长老。那为首的倒也淳良,不匡他有一徒弟,像貌古怪,心地狎邪。盗香成病,就是此徒。我想他盗我孙之宝,我遂骗他之经。自大村冈一路前来,三岔界口分道。谁知他识破,弄个神通,把两块蛮石变作经包,到骗了我小的们与他出力,背负了二、三十里远路。为此气地不过,要与这和尚报仇。孙儿又过得了灵芝仙气,疾病已安,要庆此宝芝。老拙又想,众老友所望的长龄,这灵芝瑞草乃是奇物。故依着孙言,先请列位到此庆贺灵芝为会。方才峰五老咏中说出馨香,故此动了老拙这一宗心事。”只见玄鹤老听得说道:“原来是这起僧人,取得灵山真经回来了。麋老,你不如丢开这宗心事,莫要讲他吧。”廉妖问道:“怎麋莫讲他?”玄鹤老道:“这取经僧,我尽知他来历,神通本事。他往年路过金平府,这府属有座青龙山,有个玄英洞,中有三个妖精:第一个号辟寒大王,第二个号辟暑大王,第三个号辟尘大王。这妖精神通广大,听得取经僧到,他知唐僧乃十世修行,要谋他食,说食了他长生不老。那知他有三个徒弟,都有神通本事。后来长老食不成,却被他请下天兵驱除了。今日回来,定是此僧。”老妖听了道:“玄鹤老,你不说,我也不知。既是唐僧十世修行,食他长生不老,我等怎肯放他前去,必须捉了他来,方遂其意。”只见峰五老说:“老拙也曾闻说,唐僧去时,比来日不同。来的之日,凡胎肉体,妖魔可伤的他。今日回去,已证了菩提大道,难以害他。但是取来的真经,果乃天文地理,成仙作佛的宝卷。我们若得解悟了,可以与天齐寿。”古柏老说:“既是这样宝卷,也当设法取了他包担,大家课诵看念也好。”灵龟老说:“他徒弟既有神通本事,能驱除青龙山妖魔,不要惹他吧。”把舌一伸,将头一缩。老麋妖笑道:“龟老休要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。他师徒不过四人,我等人众,夺了他经担来,各自分散,回冈的回冈,归谷的归谷,任他神通,也难保全回去。”众妖魔计较了,收了酒筵,齐往三岔路赶来不提。
却说唐僧师徒找寻了经担,从中道行走。八戒道:“师父,徒弟们难道只挑着担包,走着道路,随这肚子里含冤叫屈?好歹到前途.看那里有卖饭的人家,或是庵观寺院,随便吃些斋饭,再赶路程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不但你腹饥,我也饿了。悟空,可到前边林子内且歇片时。看那里有便宜吃斋之处,吃些斋饭再走。”行者依言,便走到林内歇下担包。往林中远近一望,那儿有寺院人家,尽还是长途林树。师徒正然嗟叹。
却说那比丘僧到彼,见唐僧师徒歇下经担,东张西望,乃向灵虚子说:“取经人远路辛苦,多是饥饿了。师兄可上前探他个意念,莫要三心二意,又动了邪念。”灵虚子听了,即变个鹿儿到林内。听得唐僧师徒嗟叹,没有个化斋之处,回来复了原形,向比丘僧说知。比丘僧道:“此事不难。”乃叫灵虚子计较个法儿。灵虚子道:“弟子设个移山倒海法。离此有个洗心庵,久无僧祝弟子移这庵在路前,再摄些饭食。师兄变个老僧;我弟子变个沙弥,敲动木鱼,唐僧师徒闻声自然奔至。那时管他师徒饱腹,节力而行。”比丘僧依言,灵虚子果移了座空庵在路。老僧敲着木鱼诵经。
却说老麋妖一同众妖赶上唐僧经担,不敢造次夺龋也知行者利害,便乃叫玄鹤老近林来听他们说甚言语。只见师徒们嗟叹,没个化斋饭的寺院人家。玄鹤老听了备细,把唐僧话向众妖说出。老麋妖笑道:“是谁嗟叹饿的紧呢?”玄鹤老道:“只有那猪头嘴脸的,在那里哼哼卿卿叫饿。”老麋妖道:“正好,正好。便是窃麝的仇人。看前路可有设法儿夺他的包担之处?众老,务要计较计较。”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