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小道自少随师,学得不斗不争的个方法。方才见四位争斗,故说出口。”狮虎两魔听得,便叫两妖拜师求法。隐土道:“鸾凤两位夫人,旧在门下,只是传炼了他些变幻神通。却不曾授他这不争的方法。”两魔道:“请教仙丈,法号何称?”隐士答道:“小道只因得了这不争法,在观中养炼,人称我做陆地仙。却也有几句口号,试念与魔王听。”乃念道:
“不恋红尘鄙事,节欢独宿毋贪。
安步快乐胜车骖,日食三食淡饭。
漫笑争名角利,更叹暮北朝南。
倚强逞势不知惭,怎如我逍遥散诞。”
妖魔四个听了,齐齐拜谢山前。随把阵势解下,队伍散开。邀请隐士同到鸾凤两妖山洞,仍旧和好。
两妖叫洞中小妖设起合欢筵席,大吹大擂饮宴。虎威魔方才把唐僧师徒设机变,骗哄狐妖,并他两个战斗的仇恨说出。鸾箫夫人听得,说:“我当年曾闻大鹏魔祖说,他曾以一翅遮大众闻法,想这唐僧取的真经,便是佛祖说的法。这法却又比仙丈的道理深奥。真是得闻受持,可超凡入圣。二位魔王,且不讲甚仇恨,只是没个计较,留下他的经文,便是上策。”
按下妖魔在洞,叫小妖探听唐僧师徒不提。却说三藏师徒,吃了老汉子夫妇斋饭,收拾了经担,辞别前行。三藏一面赶着马,一面看那山路,接连长远。时值春光好山景,但见:
绵绵不断,坦坦平冈。野鸟啼深树,空林挂夕阳。高峰远似削,幽境僻如荒。正是和气融融情学爽,春风荡荡草生香。人稀鸟不乱,身倦路偏长。
三藏师徒走几里,停着坦儿歇息几步。只见天色渐晚,三藏道:“悟空,长途力倦,日已西沉,看前途可有庵观寺院,借宿一宵再行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,此地虽说山冈,却喜路倒平坦。况春气晴朗,便是深林密树,可以栖住一宵。”八戒道:“不寻人家寺院,这肚中叫冤怎生安妥?”师徒正说,只见两个小妖,跟着一个道院隐士,摇摇摆摆,似有醺醺之状。三藏见那隐士:
逍遥巾齐眉包裹,棕草履双足牢穿。
四明道服着身宽,一把拂尘手攥。
三藏见了隐士,忙上前打个问讯道:“老仙长,小僧是从灵山下来,路过此地。不觉的天色渐晚,人家稀少,无处借宿。敢求仙长居住的上院,暂停一夕。”隐士听了,笑面欢颜问道:“老师们可是大唐西游取经的长老?”三藏道:“正是我小僧师徒四个。”隐士见了经柜包担,便道:“天色正晚,我此处不但狠虎甚多,且是强人出没,妖怪丛生。老师不弃,可到小院住宿一宵。只是山野荒居,无有好斋奉供。”三藏大喜,乃跟着隐土,到他院来。
进了分围竹径,转过粉壁砖墙。那隐士叫小妖敲开院门,只见两个童子恭恭敬敬开了中堂槅扇,请三藏堂中坐下。把马柜扛下,李了马到傍屋一壁厢。发付两个小妖回去,叫他莫向洞主说出唐僧在此。一壁厢叫童子烹茶备食。三藏问道:“老仙丈,宝院果是清幽,真乃神仙宅院。敢求大号?”隐士答道:“荒野山居,聊避尘俗。钱号一真,人每过称做陆地仙。老师父名号,久已播扬。这东西道路,谁不知道。访问这包柜内,是诸品何经?”三藏道:“小僧是灵山求取的大藏真经。”隐土道:“这经文却载的何义?”三藏道:“中间载籍却多,天文地理,山川草木,飞禽走兽,无不备载。”隐士笑道:“这等说来,也只是个广见博识几部书文,不是我道家丹经玄理。”三藏道:“若论玄理,这真经备载,乃见性明心,超丹人圣。比仙丈的丹经,更出一步。”隐士听了道:“老师这等说来,小道拜求一览。”三藏道:“经文虽是济度众生,只是上有敕旨封记,小僧们不敢妄开。若是仙丈要看,小僧有诵记在心的,朗诵一两卷与仙丈一听,便是见闻一般。”隐士见三藏不肯开柜与他看,便心上不悦道:“老师,你不肯开柜,说上有唐主的封记。我这西方道途远僻,便开了何碍?”三藏只是不肯,这隐土乃叫童子飞走到虎威魔洞,报知唐僧师徒在院投宿,可乘夜来抢夺经担,擒捉他师徒。
虎威魔知道,乃与狮吼、鸾箫们计议道:“陆地仙报说,唐僧在院投宿。我们若是乘夜去擒捉他,明人岂做暗事。万一那唐僧师徒作下准备,好生不便。不如天明在这山路大道上,与他较个雌雄。那时胜了他,取了他经担,捉住他,报那诈骗仇隙,他死也甘心。”狮吼魔道:“假如唐僧神通本事,日间也作了准备,不怕我等,倒把我等败了,如之奈何?”鸾箫娘子笑道:“你这两魔,空撇了我们日久,名说在外炼习神通。却原来见识不高,智量仍是隘校闻知唐僧是一个忠诚长老,八戒是一个老实和尚,沙僧也有几分忠厚禅和子。只有那猴脸孙行者,机智万变,你有一法擒他,他便有一法算你。我想,他只一个的机智,我们四个的神通,况又有陆地仙帮助,料可胜地。”只见那跟送回来小妖道:“上告洞主,小的送陆地仙回院时,路遇唐僧,彼此各相欢敬。隐士且嘱咐小的,莫要说收留唐僧在院。今叫童子来报,此必有故。”虎威听了,大喝一声道:“大胆孽瘴,早如何不报?”小妖道:“一时失记,但只因那唐僧们,把小的吹了一口气,就忘记了。”虎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