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,一个唤做许赤城,其余也不细表。众人都签了字,动了一纸公呈,交通一个当路的官员,姓伍名桂。那伍桂是个胡涂昏聩的官儿,只道这一班动公呈的人都是大人国里头的乡绅名士,便贸贸然允准了,也个去奏闻国王。平砥如、支鸣嫌、邢有能等知伍桂批准了公呈,满心欢喜,端正将这大人国的城郭卖与犬封国的郎冶新,安安稳稳分润这五十万两银子。那知伍桂准了毁城的公呈,这消息就沸沸扬扬的传开去,早惊动了那些公正乡绅。那些公正乡绅,脚下也有生白云的,也有生黄云的,也有生青云的,也有生红云的,脚下生彩云的虽则寥寥,那生黑云的一个也没有,故而不用遮头盖脚。那些公正乡绅闻得平砥如等要把这座大人国的屏障拆毁,不胜惊骇,明知他们都是利欲熏心,不顾祸患。那为首要阻挡他们拆城的乡绅姓诸名唤大材,晓得大人国的这座城池大有关系,忙约了许多同志的人,聚了个“保存大人国城垣公会”。一位姓易名汝珍,一位姓益名逊志,一位姓蔚名伯寮,一位姓辛名硁然,一位姓毕名保成。这几位乡绅都与平砥如等反对。先议定了会议的宗旨,总要保全大人国城垣,使人民安居乐业,不使犬封国民再越我鸿沟一步。诸大材等叙谈的地方取名安国社。毕保成、辛硁然二人道:“这是国家的大事,必须据理力争。开了议院,知会丁通国绅商士庶,方能折服平砥如等这一班人。”那议院就在大禹庙的东首,有一所大大的议院,国中遇有大事本可开院公议。那院中可容一二千人。“咱们何不预行咨照他们到院中评议?”易汝珍、益逊志、蔚伯寮三人都起身对着诸大材道:“弟等看来,此举虽是理直气壮,但他们这一班人蓄心已久,口舌利便,不容易对付他。若要折服他们,必得请出这一个人来方能保得此城。”诸大材道:“这位是何等样人?姓甚名谁?乞道其详。弟当立刻具柬,请他前来共议大事。”益逊志道:“姓靳名赞参,是个好学通儒,为人正直,不畏权贵。近因大人国的时事日非,洁身引避,大有隐君子之风,才脚下常有彩云拥护,头上的三昧火,光焰非常。妖邪鬼祟都不敢近他。此公若肯到议院折辩,一语足可抵人千百,侃侃而谈,真有旁若无人之概。”诸大材道:“此君咱也闻名久矣。如今先请靳君到会叙议。”随即各了柬帖,命人前去邀请。
且说靳赞参这日正在书室中挥毫染翰,著述奇书。忽见有人送了一个柬帖进来。拆开看时,方知为着平砥如等要把城垣拆毁,藉口兴商的事情。心中想道:“我本不欲预闻外事,但是这大人国的界限全靠此城以作屏幛,若然毁了此城,大人国的权限就断送与犬封国了。”便对那送信函的来使道:“知道了。你且回去,说咱就来。”那使者去后,靳赞参在家中用过了午膳,匆匆的洗过了脸,便立起身来,出了大门,脚底下腾了彩云,便到安国社来。诸大材等接见,都道:“那得兄台屈驾,惠然肯来,此城定可保存。”靳赞参连称“不敢”,道:“现在大人国的风气厌故喜新,徇利忘义,弟实不乐预闻。今承诸君子见召,迫于公义,不得不来。然而弟亦碌碌庸人,何能与此辈廷诤面折?”诸大材、易汝珍、辛硁然、益逊志、蔚伯寮、毕保成都躬身起立道:“挽回此举,全仗兄台鼎力。”靳赞参只得应允。
当下诸大材等便议定日期,大开议院会议,凡有大人国的绅商士庶,都可到会评论。遍发传单,咨照他们都到议院中来叙议。到了这日,平砥如等这班私人先去请了党羽到院,诸大材等这班正人也去约了许多士商,都到院中听议。那大人国中的若老若幼、若大若小庶民,都窃窃私议。也有说拆毁了的好,也有说保全了的好,议论纷腾,人声嘈杂,成群结队而行,都要到议院中去听他们两面的议论。武六思、武七思、毕胜三人探听明白,便跟了众人也到议院来,听他们两造的折辩。暂且按下慢表。
且说那正人一党、私人一党都去请了那个糊涂官儿伍挂到院,居中设了公案,面南背北的请他坐了。右旁另设一案,是乡绅参议的公案。议院中坐听者千余人,议院外立听者也有千余人。先是平砥如开议道:“今日之事,为利便大人国民生起见。大人国本以一个高岭为界,岭外俱是稻田,岭内虽有居民,人烟甚是稀少。自与犬封国通商以来,人烟日见稠密,贸易亦日见繁兴。现在这个小小城垣阻隔,未免有碍交通。而且城门低小,出入往来总须低首而过。此非我一人之私也。”辛硁然起立道:“平君砥如既无私见,还请诸君各抒议论,以决大疑。”益逊志闻言,离坐而起,便走到议案前立定,拱手道:“毁城之举关系大人国全国大局,非博访周咨,终难定议。大人国有亿兆人民,人心不一。我安国社会派出多人采访舆情,登诸册籍。已经遍处稽查,其欲毁者十之二三,其不欲毁者十之七八。册籍具在,确有可考。”益逊志语毕而退。靳赞参作色而起,趋至议案前,拱手对众道:“今日之事关系一国主权,仆因不得不参末议。曩者伯鲧始筑城郭,保卫民生,自古及今,无论海内海外,未闻将城垣毁坏以为利便民生者。我大人国自与犬封国通商以来,犬封国的商业日见兴旺,大人国的商业日见衰败。利源外夺,不待智者而知之。若将城垣拆毁,大人国的疆界势必又为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