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王园四季有奇闻。
舜华道:“有起就有结,我来做首末章,把那些实迹都散作空际烟云,替众位洗洗秽罢。”便写个:抵隙寻瑕总是私,无端编出子虚词。
我来不必多饶舌,袖手听他唱竹枝。
缬玖赞道:“碧姐姐的第二句是春秋笔法,不明指其人,而其人之罪已无可逃。舜姐姐的第二句是诗人忠厚之道,化实为虚,所盖多矣。”小钰交给盈盈,道:“你顺着年月先后,汇总誊将出来。”舜华道:“污耳辱目,不如付之一炬罢”宫梅笑道:“誊清了好和那怡红史记、秽墟赋集、四书文共传不朽哩。”众人正在说笑,只见香菱忙忙的走来,不知何事?
须看下回。
第四十七回
怜香成死别惜玉感生离
那香菱向着淡如道:“原家女婿前月已经铨选了地方,如今领了凭,捡定本月十八日就要启程,现差人备着轿马来接你回去呢。”淡如因小钰不肯招惹他,孤独了多时,风情难遏,正想要回去。听了这话,即时在怡红院和众人作了别,从上房一转,便上轿回家去了。
舜华扯着瑞香的手,说道:“妹妹,你身子单弱,时时多病,别学那淡如轻薄,须要口头积德才好。”瑞香道:“姐姐说的极是,但这淡丫头任意糟蹋人,实在可恶,不得不回他几句。”舜华见宫女们摆上杯箸,连忙托故辞去。缬玖、淑贞就跟着他也走了。碧箫、蔼如和小翠通不肯坐,各回院子去了。
彤霞道:“避嫌疑的由他们去,我们来坐着吃罢。”小钰道:“我今儿仿吃全羊的式,办的全蟹:蟹羹、炒蟹、煮蟹、蒸蟹、拌蟹,共有十二样。”众人赞那厨子办得很新样,吃喝了一会才散。
渐渐到了十月初十外,瑞香又有些病发作了。人参吃来也不见效。这晚睡梦中见李绮走来,告知道:“我把茹家的亲事退了,依旧许配了小钰。但是瞒着众人的,你今儿就和他成了亲,不怕别人夺得去了。”话才讲完,果见小钰走进房来,李绮忙避了出去。小钰关上房门,抱住他,脱去衣裤,上炕干起事来。闹得情浓,不觉阴精大泄。惊醒来,被褥通已沾湿,连忙披衣起身,叫丫头换了被褥,又睡下去。谁知受了寒,两太阳十分疼痛,遍身发热,心头也切切的痛。
次日,请小钰来告知这梦。小钰道:“妹妹,别胡思乱想。
对定了亲,那有退的道理?如今有了外感,人参且慢着吃。”
立时传了王太医来,诊过脉,太医退到外间,叫个老婆子问道:“小姐头疼发热是感冒了风寒,很容易治的。但脉上诊来竟是心肾不交,恐怕梦里有些遗泄,可是的吗?”老婆子点点头,应说:“有的。”王太医说:“这个病,我早知道不中用的。
如今且开个方儿吃吃,延挨些日子罢。”瑞香吃了一服药,出了些汗,果然头不疼了,热也退了。谁知晚上又梦见小钰,又跑了马。第二天不但心口发疼,连周身骨节都是痛的。王太医道:“昨儿用的药是发表风邪,不曾治得本病,谅来晚上又梦遗了。今儿才用降火涩精之剂,须连服十多帖才见些效。究竟也是水膏药儿,暂缓目前呢。”从此天天吃药,渐觉好些。小钰怕他痴情不断,忙去接了李绮来陪伴他。自己不过每日到他炕边问问病,随即退出,不敢和他粘缠,好待他清心调养。
这年是十一月初三冬至,初二晚间瑞香恰恰又吐起红来,脸色就很难瞧了。次早,小钰到朝里朝贺毕后,回到上房贺过节,来到赏心亭。正碰见王太医诊脉出来,小钰就问他病势怎样?太医摇摇头道:“不中用了,大约不过五天内的事,不必开方,另请高明斟酌罢。”小钰进房一瞧,见炕前又是一洼鲜血,面色像白纸一般,眼珠都有些定了。止不住两眼挂下泪来,叫声,“妹妹!”他把头点了一点,挣着应了一声。小钰便对李绮说:“我再差人各处去访求名医罢!”李绮道:“他父亲访了个三清观的道士,已经差人请去了。”停不多时,朱太监就同一个道士进来,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。见了小钰跪下磕了四个头,起来诊过脉,出到外间房里,说:“请位贴身伺候的阿姐出来,有话问他。”红梅听说,就出去问:“有什么话?”
道士瞧见了这样俏丫头,两只眼光注在他脸上,笑嘻嘻问道:“小姐恐怕阻了经了,吐的就是经水上行呢。”红梅回道:“胡说,那是什么经水?”朱吉瞧得生气,便骂道:“狗道士,脉理都不懂得,瞎猜混闹些什么?”他慌忙说:“若真是吐红,我有个好方,只用把藕节熬了汤,喝一大碗就会好的。”旁边有个老婆子笑道:“这样的妙方,我这园子里的猫狗也知道,何劳你来说?”小钰在里房嚷道:“赏他几个嘴巴,撵他早早滚罢。”朱吉应声“是”,真个七八个大嘴巴打得他没命的往外逃了。
道士才去,又是茹家的两个丫头、婆子带了个女先生来。
门上张妈领他进房,年纪不过三十上下,相貌却很俏丽,先向小钰、李绮磕头请安,才走近炕前瞧了瞧脸色,又诊诊脉,说道:“阴阳两亏,心肾不交。医书上说的,心肾为水火之藏,心神伤则火动,火动则肾水受伤;火盛克金,而不能生土;水衰不能生木,以致五脏之火齐动。据脉看来,必是下部遗精,上边衄血。血竭精枯,生气已尽,这个症危得很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