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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4-绿牡丹-清-佚名-第27页

此事,亦是暗去暗来。小的等实系不知,只问主母便了。”贺氏在旁又磕了个头,叫声:“老爷明鉴!小妇人是他妻子,尚不知其详细,这家人、丫鬟怎得知情?望老爷开恩。”孙老爷见贺氏一一招认,也就不深究别人。叫刑房拿口供单来看,与贺氏所供无异,遂将任正千下监,家人、奴仆释放,贺氏叫官媒婆管押。那孙老爷又将邻右乡保唤上,问道:“你等既系乡保邻右,里中有此匪人,早已就该出首。今本县已经捉获,你等尚不知觉,自然是回庇通情。”邻右道:“小的等皆系小本营生,早出晚回。任正千乃富豪之家,小的虽为邻居,实不通往来。伊家人尚然不知,况我等外邻!”乡保道:“任正千虽住小的坊内,往日从无异怪声息;且盗王伦之物并无三日、五日,或者落些空漏,小的好来禀告;乃昨夜之事,天明就被拘,小的如何能知?”孙老爷见他们无半点谎言,又说得入情,俱将众人开释。将赃物寄库,审定口供,再令失主来领。发放已毕,退堂去了。
  却说王伦差了一个家人,拿了个世弟名帖进县,说:“贺氏有个哥哥在府内作门客,乞老爷看家爷之面,将贺氏付他哥子保领,审时到案。”知县不敢不允人情,遂将贺氏付贺世赖领去,贺世赖仍带到王伦之家日夜同乐,真无拘束了,这且不提。
  再讲花振芳送巴氏弟兄到了山东交界,抽身就回。因心中有事,往返一百二十里路,四更天起身,次日早饭时仍回至定兴县。昨日寓所已被火焚,即不住南门,顺便在北门外店内歇下。住了一个单房,讨了一把钥匙,自管连忙吃了早饭,迈步进城,赴四牌楼而来。花振芳只恐失信于朋友,还当任正千既知此事,今日必不与王伦会饮,自然在家等候,所以连忙到任正千门首。及至,抬头一看,只见大门封锁,封条是新贴的,面浆尚未大干。心中惊讶道:“这是任正千家大门?昨日来时,虽然寂寞,还是一个好好人家。半夜光景,难道就弄出大事情,朱笔封门?”想了一会,又无一个人来问问。无奈何,走到对面杂货店中,将手一拱,道声“请了!”那柜上人忙拱手问道:“老客下顾小店么?”花老道:“在下并非要买宝店之货,却有一事,走进宝店,敢借问一声:那对过可是任正千大爷家?”那人听得,把花老上下望了又望,把手连摇了两摇,低低说道:“朋友,快些走,莫要管他什么任正千不任正千的!你幸是问我,若是遇见别人,恐惹出是非来了。”花老道:“这却为何?请道其详。”那人道:“你好噜苏,教你快走为妙,莫要弄出事来连累我。”花老道:“不妨!我乃过路之人,有何干系?”那人却只是不肯说。花者再三相逼他说,那人无奈,只得说出来与花老知道。这一说,不打紧,有分教:奸夫丢魂丧胆,淫妇吊胆惊心。毕竟那人对花振芳说些什么来?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六回 错杀奸西门双挂头
话说那人被花振芳再四相问,方慢慢说:“你难道不认识字?不看见门都封锁了,请速走的为妙。”花振芳大叫道:“我又未杀人放火,又不是大案强盗,有何连累,催我速走?若不说明,我就在此问一日!”那人蹙额道:“我与你素日无仇,今日无冤,此地恁些人家,偏来问我!”无奈何,遂将“今夜王伦被盗,说是任正千偷劫,指名报县。天明,孙老爷亲自带领百余人至其家,人赃俱获,将我们邻右俱带到衙门审了一堂,开释回来。虽未受刑,去了二两头,你今又来把苦我吃”说了一遍。花振芳闻听此言,虎目圆睁,大骂道:“王伦匹夫,诬良为盗,该当何罪?”那柜上人吓得脸似金纸,唇如白粉,满身乱抖,深深一躬,说道:“求求你,太岁爷饶命!”花振芳又问道:“任大爷可曾受过了刑罚么?”那人道:“听得在家捉拿他时,已打得寸骨寸伤,不能行走;及官府审时,是我等亲眼看见的,又是四十个掌嘴、三夹棍、二十杠子,直至昏死几次。”花振芳道:“任大爷可曾招认么?”那人道:“此番重刑,毫无惧色,到底骂不绝口,半句口供也无。把个孙知县弄得没法,将他收禁,明日再审。”花振芳大笑道:“这才是个好汉!不愧我辈朋友也。”将手一拱,道声:“多承惊动!”遂大步的去了。那柜上人道:“阿弥陀佛!凶神离门。”忙拿了两张纸,烧在店门外。
  却说花振芳问得明明白白,回至店中,开了自己房门坐下,想道:“我来救他,不料反累他。昨日他们不劫王伦,任正千也无今日之祸。众人已去,落我只身无一帮手,叫我如何救他?”意欲回转山东,再取帮手,往返又得几日工夫,恐任正千再审二堂,难保性命。踌躇一会,说:“事已至此,也讲不得了!拼着我这条老性命,等到今夜三更天气,翻进狱中,驮他出来便了。”算计已定,拿了五钱银子,叫店小二沾一瓶好酒,制几味肴撰,送进房来,自斟自饮。吃了一会,将剩下的肴酒收放一边,卧在床上,养养精神。瞌睡片时,不觉晚饭时候,店家送进饭来,花振芳起来吃了些饭,闲散闲散,已至上灯时候。店家又送盏灯进来,花者叫取桶水来,将手脸洗净,把日间余下酒肴拿来,又在那里自斟自饮。只听店中也有猜拳行令的,也有弹唱歌舞的,各房灯火明亮,吵吵闹闹,天交二鼓,渐渐哑静,灯火也熄了一大半。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