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,是为文炜素有谋略,藉其指示军将,并非着他亲冒矢石杀贼。今文炜骄抗,致失绍兴,赵文华身为总帅,法令不行,将来何以驭众收功?依臣愚见。将文炜免其斩首,立行罢斥,庶军中文武,各知惊惧!”明帝道:“朱文炜非无谋画者,着他在军中戴罪立功何如?”严嵩道:“圣上既以平寇大权付文华,而必容一梗令人在左右,恐非文华竭忠报效之意也!”天子准奏,随下旨将朱文炜革职。
不几日,旨意到了。朱文炜闻知,大喜道:“但愿如此!
真是圣上洪恩,从此身家性命可保全矣。此皆赵文华作成之力也!”随即脱去官服,到文华公馆告别,文华以抱病不见;又到胡宗宪寓所辞行,宗宪请会,脸上甚是没趣。叙说参本内话,将“立斩”二字,着文华改为“议处”圣上方肯从轻发落。文炜起身叩谢。宗宪道:“圣上明同日月,贤契不过暂屈骥足,不久定当起复大用。”文炜道:“门生本一介寒士,四五年内,即隶身佥者,自知宠荣过甚。今如此了局,实属万幸!此刻拜别老师大人,就行起程。”宗宪心上甚是作难,一定要留文炜在自己公馆住几天。文炜固辞,方肯依允。素日止送在厅屋廊下,这番到送在大门内,拉着文炜的手儿,低说道:“你到去了,我将来不知怎么散场?”文炜见他一片真意,又念他是个腐儒,也低低的说道:“老师宜急思退步!赵大人行为,非可共事之人。总侥幸一时,将来必为所累!”宗宪蹙着眉头道:“我也看得不好。只是行军之际,退一步便要算规避,奈何,奈何?”文炜道:“老师年已高大,过日推病,何患无辞?”
宗宪连连点头道:“你说的极是!”文炜话别后,急回寓所。
那些各营中将官,以及江南大小文武,听得说文炜革职,没一个不嗟叹抱屈,俱来看望。文炜概辞不见,本日即回河南去了。
文炜既去,赵文华益无忌惮。只等各营将马价银折齐,随把一路所得的金银古玩,分为两大分:一分自己收存,又交那一大分分为两小分,一分送严嵩父子,一分送京中权要,并严府同门下人。
又过了几日,浙江惊报到来:“倭寇已至杭州!”文华此时方有些着急,令宗宪领人马从旱路起身,自己领水军由水路起行,都约在苏州聚会。文华一路见老少男女逃生赶食者何止数万人,问属下官,方知是浙江百姓,心内也有点惊慌道:“不意浙江亦至于此!”便动了个归罪张经,为自己塞责的念头。兵至无锡,探子来报:杭州省城为贼所破,杀害官民无数,仓库抢劫一空。巡抚张经领败兵俱屯在乎望驻扎,等候大兵。
苏州巡抚亦遣官告急,恐倭寇入境。赵文华听了这个信息,心上和有七八十个吊桶一般,上下不定。欲要停兵不进,断断不可;欲要进兵,又怕敌不过倭寇。一路狐疑,到了苏州,各文武都出城远接。文华问了番倭寇的动静,将人马船只俱安插在城外,和宗宪一同人了城,回拜各官。他两人都不肯在城外安歇,惟恐倭寇冒冒失失的跑来,劫他们的营寨,到了不得!晚间在公馆内,与宗宪商量了半夜,将人马船只拨一半去乌镇,守候倭寇;留一半分水旱两路,保护苏州。他又不和巡抚司道、武职大员计议,恐怕失了自己的身分,日日在城内与几个心腹家人相商。商议了几天,通无识见。不得已,又将宗宪请来计议。到是宗宪想出个法子来。他打听得贼中谋主,俱是中国人,内中一个谋主和宗宪是同乡,叫做汪直。宗宪意思,要写字与他,许他归降,将来保他做大官,若肯同心杀贼,算他是平寇第一元勋;再不然,劝倭寇回国,也算他的大功。欲差人去试一试,只是无人可差。赵文华大喜道:“此话大人在扬州时,就该早说!天下事,只怕没门路!倭寇之所欲者,不过子女、金帛而已,地方非他所欲!我们只用多费几两银子,就买的他回去了,难道他乐的和我们舍命相杀么?只要他约会战期,着他们佯输诈败,成就了我们的大功就是了!到是这银子数目,和交战的地方,必预先定归,我们也好准备。”宗宪道:“假若不肯依允,该怎么?”文华道:“再想别法。”宗宪道:“他们劫州掠县,也不知得过多少金帛。少了他断断看不起,多了那里去弄?”文华大笑道:“若大的个苏州城,怕弄不出几百万银子来么?大人快回去写字,别的事都交在我身上办理。
“宗宪回去了。文华与众人公议去投字的人。众家人都不肯去,文华宣起两万银子重赏,众家人你我相挤,挤出两个人来:一个叫丁全,一个叫吴自兴。文华授以主见。
午后,宗宪亲送字来,内中与汪直叙乡亲大义,并安慰陈东、麻叶、徐海三人,若肯里应外合,共谋杀贼,便将杀贼之策详细写明;功成之日,定保奏四人为平寇第一元勋,爵以大官;若不愿回中国,只用劝日本主帅约会战地,须佯输诈败,退回海嵎,要银若干,与差去人定归数目,我这边架船解送,亦须约定地方交割,彼此不得失信。如必执意不允,刻下现有二十万控弦之士,皆系与浙江男妇报仇雪恨之人”等语。
文华看了道:“也不过是这样个写法。”随即将丁全、吴自兴又详细嘱咐了许多话,与了令箭一枝,架船起身。到了平望,被巡抚的军士盘诘,他两人以探听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