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钦差促至,兵权扫地。靦颜问个中情事,恐惧,恐惧。老花面无策躲避。
细询贼情,度时量力。预行定埋伏奇计,知趣,知趣。大元戎威扬异域。
右调《鸳鸯结》
且说文炜发了谕单,淮安至扬州,不过三百余里,驿站传递军情事件,五六个时辰即到。赵文华所统军将,并地方文武官,见了谕文内话,一个个互相私议,将谕单送入赵文华公馆。
文华看了第一行“钦命总督河南、山东、江南三省水陆军马兵部左侍郎朱”。看了这几个字,觉得耳朵里响了一声,心下乱跳起来。连忙又往下看,第二行是“河南南阳总镇左都督林”,第三行是“直隶真定总镇都督同知俞,为晓谕事”。再往下看,是他三人奉旨统兵平倭寇的话说,也不知把自己安放何地,不由的神魂沮丧。心中想道:“难道我的书字没寄到太师府中?
兵败江中的话,圣上知道了么?就是江南有人启奏,这严太师在内阁是做什么的?也该设法存留,与我想解脱妙法才是,怎么任凭人家作弄?这不是故意儿闹我?”又想道:“我们本兵部,侍郎内没个姓朱的。这若是朱文炜,就了不得了!”又笑道:“他是参革之人,总有保举,也不过与他个御史,连佥都也想不上,怎能到兵部侍郎?”急急的将中军传人,询问原委。
中军道:“此谕单是昨晚戌时从淮安发的,上面系如此等语,中军也不晓得是什么原故。刻下满城文武,并合营大小水陆将官,俱准备衣甲战船,迎接钦差,听候命令。中军还要在大人前禀知,好去远接。大要今晚不到,明早亦准到。”文华道:“南阳总兵官,自然是林岱;真定总兵官,我记得是俞大猷;这兵部左侍郎朱,到的是那个?”中军道:“谕单上只有姓,没填着名讳。沿途探马传说,都说是昨年同大人领兵讳文炜的朱大人。早晚来了,大人一见就明白。”文华道:“你快去查明,禀我知道。”中军去了。
文华挝耳挠腮,甚是恐惧,在地下来回乱走。忽见家人报道:“胡大人来了!”文华迎将入来。胡宗宪道:“我与大人的事,有些可虑。目今各营将士、文武官员,俱支应新钦差,公馆看在天宁寺,还定不住他们在城里城外祝细问一路塘站,都说是提调水陆军马总帅是朱文炜,喜得还是我们的旧人;副帅是林岱,也是我的旧人。惟俞大猷,我认不得他。如今他们来了,我们的旨意还未定吉凶。有严太师,也错不到那里去,不过是调回交部议处,总降级调用,将来还可斡旋。”文华瞑目摇头道:“你我这事,不破则已,破则不可救药!”宗宪大惊失色道:“不可救药便怎么?”文华道:“身家性命俱尽,岂止降级调用已也?”宗宪听了,也着急起来,和文华商解脱之法。议论了半晌,也没个摆布。宗宪辞回。
少刻,家人禀道:“淮安又发了令箭来,吩咐各营水陆诸官,一个不许去迎接。又听得河、东人马在城内驻扎,大不是朱大人的意思,此刻都用令箭,押出城外安营;擅入城者,照违军令治罪。又吩咐我们的中军,拣拨一百名精细小卒,去镇江、江宁,探听倭寇动静。发来三四十款条要,违令斩杀的话极多,声势甚是威严!刻下公馆外,只有几个千把和佐杂官,副、参、府、道,大些的一个也不见。怎么他们该这样势利?
就是不教老爷领兵,到京里还是个兵部尚书,这也该晓谕他们一番;一次宽过他,他便日日放肆起来!”赵文华合着眼,摇着头道:“不是争这些的时候了。你们须要处处收敛,设或事有不测,徒着人家笑话。我想朱文炜去岁被我参倒,他自怀恨在心。今他领兵平寇,若是败了,与我一样;假如胜了,我的事件都在他肚里装着,被他列款参劾起来,真是活不成!须想个妙策,奉承的话,喜欢了忘却前仇,才好!”想了一回道:“也罢,你们可写我一年家眷寅教弟帖,与朱大人配二十四色礼物,须价值三千两方好,务必跪恳他全收才好。此事必须丁全一行。再写年家眷侍生两帖,与二总兵。”又教了丁全许多话,方押礼物迎接去了。
到三鼓时分,丁全回来禀说道:“小的拿老爷名帖并礼物,亲见了朱大人。朱大人颜色甚是和气,也结计老爷的事体。小的看光景,不但不怨恨,且还有些感激。”文华道:“信口胡说!都是遇见鬼的勾当!”丁全道:“小的在老爷前,敢欺半字?看朱大人口气,不过是难说出来。其意思间,若不是老爷昨年参了他,到今年也和老爷一样了。”文华听了,点了点头儿道:“这话还有一二分,我也不求他和我喜欢,只求他将来放过我去,就是大情分了!”又问道:“礼物收了几样?”丁全道:“礼虽一样没收,话说的甚好,向小的道:‘一则有两个总兵同寓,二则行军之际,耳目众多,将礼单收下,诸物烦老爷代为收存,回京时定行亲领。’着老爷不必挂怀!”文华心上甚喜,又问道:“你也该探探我的下落!”丁全道:“小的亦曾问过,朱大人说:‘我是在虞城县接得部文,星夜到此,连我升兵部侍郎原由,尚且不知,那知你大人的话?’大要一到,就来见老爷。两个总兵,俱有手本请安。”文华听了这一番话,又放心了一头。正言间,只听得大炮震响,人声鼎沸,丁全道:“小的是迎到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