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,众弟子在前洞仰视。不邪道:“师尊丹成矣,我们修谨以待。”城璧等心上各怀惭惧,先在正殿上点起两对明烛,虔诚等候。
约两刻功夫,于冰从彼洞走来,众弟子跪迎阶下。于冰正中坐了,不邪、锦屏侍立左右,城璧等四人跪于殿外。于冰向不邪、锦屏道:“我自修道以来,外面功德足而又足,只是内功尚有缺欠。今在这九功山调神御气三十载,内功虽足,而阴气尚未能尽净。非绝阴一丹欲膺上帝敕诏,又须下三十载,内功虽足,而阴气尚未能尽净。非绝阴一丹欲膺上帝敕诏,又须下三十年功夫方可。因与汝等共立丹炉,走捷径耳。诸仙炼此丹,须八十一天,方合九转数目。我只三十六天,四九之数已成,真好福命也。”随将丹药取出,着不邪、锦屏看视。其大仅如黍粒,红光照映一堂,两弟子称羡至再。于冰大悦道:“明日丙寅日服此,可肉身全真矣。但此丹止能一粒,不能两成也。汝等有福命者,到内外功成时,皆可自行烧炼。”
于冰将丹药收起,不邪、锦屏跪伏于地。于冰道:“你两人是欲与城璧等说分上耶?”二人连连顿首,不敢直言。于冰道:“城璧入来。”城璧跪在面前,顿首大哭。于冰道:“你心游幻境,却无甚大过恶。只是修道人最忌‘贪、嗔、爱、欲‘四字,你因子孙充配河南,途次相遇,即安顿于朱文炜处,想算亦可。只是你於连开基便火动气恼,这念即是嗔。夜半至范村盗金珠财物,这念即是贪。至于你钟情两个孙儿,心虽流入爱欲,也还是天性应有一事。这都罢了。那代州知州详查旧案?充配你子孙,这正是他做地方官职分应做的事,你为何迁怒于他?偷他银子二干余两,且将你侄孙连开基名姓写在州官墙上,必欲置之死地方快。他固不仁,你也该向你哥哥身上一想。像这样存心行事,全是强盗旧习未改,亏你还修炼了三四十年。你休说幻境事有假无真,我正于假处考验你们存心行事,烧丹设一大镜。那大镜,即幻境勾头耳。送你到海中,责二十棍,使你皮肉痛苦,还是轻于教诲你。但你在幻境有一节好处,你知道么?”城璧道:“师尊千叮万嘱,着弟子静守丹炉,偶因一镜相眩,便致心入魔域,丹炉崩坏,失去无限奇珍,深负师尊委托,万死何辞!尚有何好处?”于冰道:“你于我交战后,即拚命自刎,此系义烈激发,深明师弟大义,非为你以死徇我,我便喜也。丹药走失,异日内外功成时再炼,起去罢。
“城璧顿首扒起,侍立在锦屏肩上。
此时如玉、不换在外听得明明白白,也还罢了。只有翠黛见于冰事事皆如目睹,回想和那道人百般丑态,自觉无地自容。
又怕于冰对众宣扬,心中七上八下,不安宁之至!只听得于冰道:“叫金不换入来!”不换跪在下面,于冰道:“你知罪么?”不换道:“弟子身守丹炉,心入幻境,走失师尊许多珍品药物,罪何容辞!只求师尊严处。”于冰道:“心入幻境,也不止你一人,此系公罪,何况你毫末道行,焉能着你静守?只是你在无锡县河中见一大珠子,你便神魂如醉,这种贪念,十倍城璧偷窃。城璧着你弃去,你还要镶嵌道冠。更可恨者,师傅惨死,道友分离,少有人心者,应哀痛惶惑之不暇,亏你毫无想念,在无锡坐守三昼夜,丧良忘本,莫此为甚!若不看你有搬折树枝拚命到战场上相救,竟该逐出门墙之外。”吩咐袁不邪重责六十戎尺,不换连连叩头道:“弟子真该死!即师尊不打,弟子还要讨打。”于冰微笑了笑,不邪将不换打了三十戒尺。于冰吩咐起来,不换顿首叩谢,也侍立在一边。
于冰从怀中取出一纸,众弟子见上面有字,却不知写的是甚么。只见怒容满面道:“传超尘、逐电来!”二鬼跪于殿外,于冰道:“你两个持吾法牒,押温如玉到冥司交割,着打入九幽地狱,万世不必见我。”说罢,将法牒从案头丢下。二鬼拾起来,擒拿如玉。案前早跪倒不邪、城璧等四人,一个个叩头有声,一齐哀恳。于冰将双睛紧闭,置若不闻。约有两刻功夫,方将眼睁开,令四弟子起去,唤如玉入来。
如玉膝行至殿内,于冰向众弟子道:“世间至愚之人,亦各有梦,然无不梦醒者。如玉三十年前,我着他梦入甘棠,享荣华富贵三十余年,然后死于铁里模糊刀下。虽下愚不移,亦可因此一刀,万念冰释。今镜中现一幻境,理合他比众人先有知觉才是。不意到是他先要游览,兼复引诱同人。交战时,众弟子皆奋不顾身,翠黛一妇人,尚舍身相救,左胁带伤。惟他怕死,瞻顾不前。我死之后,诸弟子疑信相半,他又直断我必死。蛊惑人心,将我抬入石堂。他便讲论或聚或散话,被翠黛评驳始休。种种禽心兽语,令人痛恨切骨。娼妇金钟儿他昔年交好,皆汝等所知。此番幻境,又着他与一姓吴的寡妇相会,不意他旧态复萌。其贪银钱,商嫁娶,苟且调笑,和当日做嫖客时一般无二。且更有可恨者,拍着桌子,叫我是冷先生,‘你就活着,我也顾不得你了。’兼复还俗,更换道衣,其未走失元阳,实是我不与他留点空隙。假如他娶了吴寡妇,他自一心一意过温柔场中日月,便将十座丹炉崩倒,也未必惊的醒他情魔,原是玄门中再不可要之人。是我一时瞎眼盲心,因他有点仙骨,冒昧渡脱门下。似此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