夷,听其自生自灭;再清内寇,上保蜀,下复武汉,做个南北枢纽,然后从上游公路剿办,水陆并进,力厄贼吭。你道是不是呢?现在什么人能了此一局呢?"剑秋道:"这一付议论,我也听他说过,荷生、谡如都将此做个帐中秘本,其实一个人是做不来呢。"小岑笑道:"天下事那里有一个人办得出呢?起墙椎牛,挂席集众。"
正待说下,门上报:"有客来。"你道是什么客呢,原来就是谢小林、郑仲池。前个月小林以御史放了淮海道,仲池以理少放了淮北节度。两个俱因地方残破,无处张罗,不能出京。这日从内城出来,得个明经略人间的信,以此同访小岑。到得靠晚,见过上谕,是"首辅予告,朝廷以西北肃清,层经略人阁,所有未了事件,着交韩彝守护帅印办理"。
到得第三日,内阁传旨:湖北汉阳府着梅山补授。小岑叫苦连天。丹翚便埋怨他:"上得好折。如今得了这个去处,上不着村,下不着店,又是不能不走的。"倒是剑秋替他张罗出京,说是"朝廷因你肯说话,才叫你一麾出守,不久就有好处。"劝他走了。
却说仲池节度淮北,与肇受恰是同官。肇受此刻拥了淮海千余里钱粮盐课,奉诏讨贼,自庐江以至和、含,连营百余座,旌旗耀日,人马堆云。仲池主仆囗囗,依个破庙。一日,提督府兵丁抢人妇女,土团不依,闹起事来。幕中朋友说须地方官弹压,肇受便往拜仲池。
仲池饬该管官两边和解,就也前往回拜。这肇受高兴,开起夜宴。于是万炬齐明,百花沓出,罗郇公厨中之美膳,舞广寒宫里之羽衣。酒行数巡,夫人出见,珠光侧聚,佩响流葩。肇受却小袖秃襟,笑向仲池道;"我不惯穿着大衣。"仲池一面招呼夫人,一面说道:"我们兄弟,尽可脱略形迹。"肇受就指左边一座,教夫人坐下,向仲池说道:"他文雅,不比我卤莽武夫,着他奉陪,我就在这炕上烧烟吧。"于是弁者鬟者,流目于灯光烟气之中;歌人舞人,摩肩于丰酒繁肴之地。
仲池起辞再三,无奈肇受夫妇礼意殷勤,迟至一下钟才得散席。临行,肇受取个沉沉的包裹,纳入仲池袖里,笑吟吟的道:"聊以志别。"仲池不解,无可答应,只得收了。抵寓,检开包裹,灿灿金条。
次日天明,忽报:"提督挂印走了。所有百余座壁垒,俱是空营。"原来肇受军令,仅是暗号,那日黄昏,这多兵俱已陆续登舟;席散后,肇受、碧桃各奉老母,就也出城,万帆竟挂,说是向海门而去。如许重累,竟一夕拔宅,奇不奇呢?这里仲池诧异一番,将提督的印,暂行护理。方招募乡勇,联络土团,想为自强之计,不想诸事办未得手,狗头却来了。空空一城,如何可守?听说宝山营兵强马壮,便向宝山投奔。坐此淮北千余里,竟为狗头窃踞。
再说小岑那一折利害不过,参倒了几个大老,正法了几个节度,这是小岑想不出呢。为着小岑奏准,大家依嘴学舌,都说起话来,便缪葛不清。还是明经略到京,慢慢的回转圣意,才得归结,救活了多少人;只日日接见朝士,延揽人才,总不得个担当全局的人,实在十分烦恼。
一日,想起李谡如,恰好出了肇受提督的缺,便极力保荐,得了谕旨。过了数日,门上递了一封书,拆阅是侍讲欧冶言事的书,约有一千余字,大意是说那"楚北淮南形势及扼贼要害之处",又说"封疆大吏,推诿素不知兵,这是无志者借口之辞。试问各道节度,共带枢部之衔,且有标兵之掌,如何说得不知兵?请以各道军务,俱归各道节度督办,勿庸另派大臣。"又说是"今天下虽多事,然诚得志节磊落、通知古今之人,分布中外要路,一以灭盗贼、安元元为念,功效未必不可渐致"。大喜道:"这等议论,与荷生一般通达,可以大用。"次日,便呈御览,奉旨召见。剑秋口才本是好的,是日奏对,洋洋洒洒,大称圣旨,就放个岳鄂节度。陛辞这日,保了小岑与游鹤仙。不数日,鹤仙放了楚北提督,小岑擢了荆宜观察。
此时楚南完固,虽宝庆、武冈均有贼踪,安化、益阳均当堵剿,而大局是个安静。楚北武昌失守三次,汉阳失守四次,自荆宜以下,千余里瓦砾之场,贼尚盘踞,以为出人孔道。可怜小岑挈了丹翚,羁旅樊城,无可着手。后来擢了荆直道,才造起战船,招些水勇。
值着剑秋也到,带得宣府精兵二千,驻扎荆州,会合小岑募的水勇一千,及游鹤仙带来太原精锐三千。共成六千人,择日出师。高屋建瓴,挂帆东下,克了石首,又克嘉鱼,直薄武昌城下。城贼负隅自固。剑秋拨一枝兵力扼安陆、德安援贼,小岑水师复了汉口镇,汉阳贼便也不敢离城半步。于是城贼岌岌。
再说小岑近日收个少年,姓包名起,这包起是个卖甘蔗为生的。剑秋也收个少年,姓黄名如心,这如心是个割马草出身的。两人俱生得面如满月,目如流星,骁健多力。包起缘恋个妇人,因此投了小岑,充个亲兵。如心也恋个女人,替他养马。
一日,雪里割草,剑秋瞧见他单衣来去,挥汗如雨,大相诧异。后又见他驾驭生马,矫捷异常,就提拔他充个亲兵。那包起、如心恋的女人,你道是谁?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