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以亲兵一人管带,挑着狗头的首级,四下招抚。一路风声传播,群贼破胆,走者走,降者降,到得仲池水师驶到皖江,早一律肃清。谡如却归功仲池,复任淮北节度,谢小林便擢了淮南节度。
此时剑秋、小岑已复楚北,闻信喜道:"水道大纲,江淮河汉为最要,以正阳为淮水中流砥柱,寿州又正阳之屏藩,皖不肃清,我能高枕么?卧榻之旁,不容鼾睡。今鼾睡是个谡如,实在得力。想荷生见我们有此展布,定恨痴珠不能眼见呢!"
却说荷生守护帅印,办理善后事宜,小住太原;探侦红卿父母俱亡,就差人接来,将那竹坞收抬与红卿居住。红卿不特与采秋意泯尹邢,就与瑶华也情如鹣鲽。
此时红豆配了青萍,仍随侍采秋左右。到了次年己未正月,疏请凯撤,南边军饷统归曹节度调度,奉旨俞允,就于二月初进京。采秋、红卿送至城外。春雪扑在,长亭赋别,荷生与约,面圣后辞官归隐,连会试也不愿应。不想至京,召见七次,擢用京卿,荷生表辞。明相见面,皇上根究韩彝辞官缘故,明相只得对以"伊系举人底子,会试在即,见猎心喜,因此不愿就官。"皇上面谕,着令人场,十名内进呈卷子,自然有了韩彝。到了殿试,大家意中都以第一人相待,荷生只是微笑。
此时明相充了读卷官,首阅韩彝的卷,书法是好,不用说了。奈汩汩万言,指陈时事,全不合应制体裁,如何进呈?只得搁起。无如圣眷隆重,传旨索取,竟破格列在一甲第三,探花及第,这也是荷生意想不到之事。
接着,津门逆倭凶悍,重臣赐帛,诏各道勤王。荷生引见后。特旨召问剿抚机宜,荷生对以"剿然后抚",允合圣意。次日奉旨:
韩彝着以兵科给事中,赏加建威将军职衔,带领帅印、上方剑,驰往津门,相机进剿倭寇。兵马钱粮,悉凭调用;各道援师,悉听节制。钦此。旨下,荷生陛见,奏调并州太原镇总兵颜超、雁门镇总兵林勇,各率所部从征;又奏保大同秀才洪海,恳给五品衔,挂先锋印。皇上俞光。启节驻扎保定,传令各道援师,固垒大小直沽,不准轻动。
不一月,紫沧以子弟兵二千人报到,旧幕爱山、诩南、雨农也来了,随后卓然、果斋各率所部四千人,遵檄抵津。遂择日祭旗,连营海口,诱贼上岸,三战三捷,沉了火轮船二十七座,擒了倭鬼万有余人。荷生传令各营,倭鬼悉数纵回,只留倭目数人,押送保定看守,以俟勘问。这是本年秋间事。
荷生赏了黄绫马褂,颜、林二将加了提督衔,紫沧擢了游击,文案爱山等各得了五品衔,就是青萍,也得了守备。到了次年庚申秋,过倭又自粤东驶船百余艘,游七海口,欲谋报复,却不敢上岸,荷生复行申讨。贼正轰炮,忽倒了炮手三人,执旗大头目一人。你道为何呢?原来卓然百步射,果斋连珠箭,都展出神技来,以此喊不敢战而去。
逾年辛酉,钦天监奏:日月合壁,五星连珠;凤翔节度奏:凤鸣歧山;豫河监督奏:河清三日;东越节度奏:田粟两歧。于是逆倭遣人资书津门,说是"讲和"。荷生笑向卓然等道:"这两字却要一争,不该说是'讲和'。"便将原书掷还,不阅。
转瞬之间,又是秋风八月了。倭目自粤东以一舶资了无数珍奇宝玩,分致津门将领,荷生又笑向卓然等道:"我们零雨三年,就是为此贿嘱么?"传令倭目谒见。此时各道援师早撤防了,颜、林二将部下,各留千人,半年更换一班,就是紫沧子弟兵,也只是践更而已。当下颜、林二将戎服,整队辕门,紫沧挂刀,领子弟兵排列帐下。升炮三声,青萍捧上方剑,服侍荷生升帐,传呼倭目进见。
荷生笑吟吟的道:"我们不是那先前蓟门节度、粤东节度,你国若说'讲和'这两字,我们是不依呢,若说悔罪投诚,吁求招抚,我们便为转奏,再看圣意如何。你不想中国三十年兵燹,是那个开端?前前后后,糟蹋几许生灵?你还装聋做哑么?"倭目俯伏当面,汗流浃体,说道:"以前曲直,我也不敢深辩,事到如今,就是遵元帅教训,悔罪投诚,吁求招抚吧!"荷生正色道:"这八字不是我教你说呢,要你国王有个求抚降表说了才算。我是论道理,不准你们说个'讲和'两字哩!"倭目将手抹了额汗,说道:"那要我回国才办得来,只要耽搁元帅班师日子呢。"荷生笑道:"皇上不惜亿万万钱粮,为百姓除害,我们怎敢惜些辛苦?你总要取得国工降表,这事才得了结,我们也才敢替你奏闻。"倭目只得答应下来。荷生便于帐前排一席宴,宴了倭目。
不两月,倭目跟个国师费事来赍表而来。荷生奏闻,奉旨准了。一面班师,一面檄卓然灵诏宣谕香山,定盟通市。这卓然奉檄,便单刀登舟,飘然航海而东。到了港口,天待黑了,卓然横刀危坐,唤费事来进见,取出宣谕仪注、通市条约,掀髯说道:"我这来是个诏使,你们要跪接呢!怎的进港不见一人?"费事来不敢答应,卓然就将仪注、条约两个册子付给费事来道:"你们瞧去。"又目注大刀,说道:"差我一节,我饶得你,我这刀是不饶人呢。"费事来唯唯而出。
看官听说:这倭夷远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