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兄来,非为别事,就是前日钱年兄所说杨老师家亲事,小弟一时执性,未曾相允。近日闻得他只有一位令爱,那一位就是梦云小姐,故此相恳二位年兄到杨府中作伐。”钱禄道:“小弟前日来说,年兄只是推三阻四,话已回绝,今番怎好去求他。年兄所言吴小姐在杨府,也恐人传讹。他父兄在浙,何得他在杨府,其中还恐差错。”王云道:“年兄之论却是,但是小弟访得实在,敢劳二位年兄一往。成与不成,由他便了。”钱、万二人道:“谨领年兄之命。若是好事不成。休要见责。”说罢,二人辞别王云,到杨府中来。
却说杨凌见王云不允亲,故设此计,开园与人游玩,引动王云。知他是清高之人,必不与俗人并行,自然来此园,管园家人亦是吩咐下的。料定王云必有此游,故将梦云预藏园中,叫小童送茶,录诗贴壁,使梦云会面吟诗,打动王云。英娘踪迹不与其闻。谁知王云陷入其计。当日梦云在园中回来,言及王云上计,杨凌喜道:“明日必有求媒的来也。”
却至次日,家人进来禀道:“启上老爷,外边钱、万二位老爷有事求见。”杨凌已知为王云亲事而来,出厅叙礼坐下,万鹤打一恭道:“前日王年兄有罪于老师,今日特着门生来,一则请罪,二则还求老师完全姻好。”杨凌正色道:“婚姻大事,岂可反复。日前老夫却欲高攀,不料王贤契见却,老夫就不敢相强。今日忽又言起,岂非出乎尔,反乎尔。老夫也是在朝一老臣,岂肯与小儿播弄!”钱禄打一恭道:“门生有一言奉告:前日王云过执,实有罪于老师,自然要来请罪。但是王年兄言其中还有隐情,要求老师明示其由。”杨凌笑道:“并无一些隐情,贤契亦从其谬。”钱禄道:“门生却也不知其细。据王年兄言,老师只有一位令爱,那一位就是吴小姐。未识可有此事?”杨凌笑着道:“那有此事?”万鹤道:“若是果有此事,真正天下极美之事。”杨凌道:“事虽有因,只是要二位贤契向王云说,吴小姐却是老夫收养,但是与小女在闺中同起居,竟成刎颈之交,誓愿同归一人。如王贤契不从,由他自便。”钱、万二人道:“不料果有佳音。门生等听王年兄之言为莫须有之事,今却是实,乃天从人愿,一不负老师择婿之心,二来不负王年兄真诚之意。天公造下这样美姻缘,王年兄岂有不从之理?只是便宜了他。”又叙了收留梦云的一番说话,二人遂起身来回复王云。
且说王云眼巴巴望得二人回来,就急忙相问,他二人笑着作耍王云道:“杨老师云并无此事,说年兄传错。”王云见二人笑得有因,遂道:“二位年兄何必作耍小弟,其事真假若何?”万鹤道:“我说来只是造化了年兄,吴小姐果是杨老师收留在府,与他令爱知契同心,誓嫁一郎。年兄若愿双栖,小弟们就去说,料想这样美事天下也少有,何推托之理。”王云听说果是梦云,喜之欲狂,说道:“就多杨小姐。”一番议论,这也无可奈何,当下只得应允。钱、万二人次日去回复,杨凌命王云择吉行聘。是日行聘到杨府去,好不富丽,一边就择小春望日迎亲,杨凌整备妆奁不题。
却说圣上想起吴斌已今告假三年,着礼部抄诏,诏吴斌速速到京赴任。礼部领旨,着人星夜去诏。且说吴斌在家,甚得山水之趣,安享林泉之乐,有吴璧到科举之期,偶患病在身,故未上京。一日圣旨到来,开读毕,方知钦诏进京复任,心中反为不乐,只得就收拾起程,遂命家人雇好船只,带领家眷,一同次日登舟,沿途官员迎送,也不说途中风景,一日到京,已是十月初旬,原住于旧时府第。次早面圣,山呼已毕,谢恩出朝回来,拜望同僚。及至拜候杨凌,二人叙罢寒温,杨凌道:“有件喜事奉告老年兄。”吴斌道:“小弟何喜之有?”杨凌道:“令爱那年失去,小弟收留在舍,带至京中。小料年兄又往南去,欲送到府中,又恐路途他变,弟欲与令爱觅一佳婿,一同送到府上,方成快事。不期令爱已曾受过王云之聘,前日小弟错主,已经受过了大礼。”吴斌闻言大喜,遂打一恭道:“但不知年兄怎生得收养小女?”杨凌将臧新假扮强盗抢去,神仙救送到庵,细说了一遍。吴斌大怒道:“臧瑛之子有这等兽行的事,年兄何不上他一本?”杨凌道:“小弟颇有此意,是令爱劝免,恐圣上闻知,又惹风波,所以待后。”吴斌闻言点首道:“小女可在后堂?”杨凌遂唤侍婢清吴小姐出来,丫环领命来请。梦云闻说父亲在外,喜从天降,就三步做两步移,急忙走到前厅,拜见父亲。父女二人悲喜交集,吴斌道:“为父的只道与儿无会期了,谁知还能相见,可称万幸!”梦云道:“孩儿久离膝下,使父母悬念,是孩儿之罪。家中母亲、兄弟俱各好么?”吴斌道:“你母与哥哥、兄弟俱一同在京。”梦云道:“如此,孩儿就要去看母亲。”杨凌道:“真乃天性。”遂叫家人将轿来送吴小姐,家人领命。梦云进内别了杨夫人和英娘,出来又别杨凌,上轿去看他母亲不题。
杨凌又向吴斌道:“令爱于归将近,自然在府上出阁了。有妆奁家饰,小弟俱已齐备,不消年兄费心。”吴斌道:“小女承年兄三载养膳之恩,尚未报答,怎敢再领妆奁?”杨凌道:“年兄不必过谦。王云所来之礼,系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