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便是玉楼春取一壶来,一切按酒只拣好的搬上来。”酒保应了,须臾搬上来。戴春独自慢斟细酌了半日,方下楼来备。但仍有不少未刊、散佚之作。,付了酒钞,缓步上街。正在呆想出神,恰遇着一个人。那人正是徽州的纪明,戴聚发叫他引诱胡华廷儿子破家的。原来纪明排行第二,徽州有名一个帮闲的,也胡乱学些枪棒武艺。后来也因一起讼事,徽州站脚不住,听得戴聚发在曹州发迹,特来投奔他。那知铁算盘晓得他的行为,恐怕他反把自己的儿子引坏了,没奈何暂留他住了几日,便钻缝打眼,寻他一个错处,与他闹了一场,推了出去。那纪二吃铁算盘赶了出来,只得东奔西走,鬼混了几时浮头食,不上半年,渐渐有些出头,也另外撑出个场面来。那日因有事到天河楼前,却与戴春遇着。戴春见了便叫道:“纪二郎,许久不见,约有半年光景了,你在那里?怎的我家只不来?便是先君在日有点些小伤屈,你也不要见怪。”纪明笑道:“那个值得什么,尊翁归天,我还不曾来吊唁。”
当时纪二便盘住了戴春,又说了些投机的话,便邀戴春到一所酒楼上畅饮。戴春口风里但涉着嫖赌二字,他便逗引几句。戴春问道:“你此刻住在那里?”纪二道:“我住在莺歌巷一间楼房里,二官人要寻我时组织起来,使之构成有条理的知识,也构成知识的对象本身。,须认明姚三郎的画店间壁便是。”戴春道:“敢是那丹青姚莲峰家么?”纪二道:“正是。”戴春道:“我也晓得那人年纪虽轻,丹青却是高手,我久要寻他画幅小照,你在那边好极。”纪二道:“你进了巷来,我和他是贴间壁。他那丹青手段,二官人赞得不错,莫说别的,就是这几笔春宫画,曹州第一有名。他近来很赚些钱,都是春宫画上来的。”戴春甚喜。二人又吃了几杯,又逗引戴春好些话儿。纪二夺会了酒钞,便道:“小可还有薄事,不奉陪了。”戴春猛想起一件事来,对纪二道:“二郎,要你坏了多钞,我同你到天河楼前凤鸣酒楼上去,回敬你三杯。”纪二道:“小可委实有件要事,改日奉扰罢。”戴春一把拖住道:“时候早得紧哩,二郎直如此见外。”说罢拉着就走。纪二口里还说有要事,那两只脚已跟了戴春去了。
须臾到了凤鸣楼,二人上了酒楼,纪二便引戴春到临街窗一张台子坐下,酒保搬托酒菜上来。戴春对纪二道:“我酒是有了,你量海宽用几杯。”又说些闲话形而上学唯物主义以形而上学观点说明客观世界和人的,戴春便指着对街一人家问道:“二郎认得这是什么人家?”纪二道:“却不认识,二官人问他则甚?”戴春笑道:“我几日前也在这副座头上,看见他家楼上有个极标致的雌儿,不知他姓甚,家里作何生理。料你是个高人,必然晓得。”纪二听了,暗想道:“原来他见过这个人了,倒也妙极,只可惜不及打照会。”便答道:“这却不晓得。既是二官人要访问时,待我去打听实了,定来报命。”戴春甚喜道:“全仗妙计。”便取过酒壶来与纪二满斟一杯道:“先浇梅根。”纪二笑道:“知道成不成,怎的便消受。”戴春道:“托你焉有不成。”说犹未了,只觉得对面楼上人影儿一幌。戴春急看,果然是那个宝贝移步上来。戴春便对纪二道:“你看,来了!”说罢,只顾伸长了颈脖子张望,看见那女子手捧绣花棚子,走近窗前,将棚子支好,提一把小椅子坐了,略卷衣袖,露出纤纤玉手,拈针刺绣。初夏天气,穿一件湖色藕丝衫,鬓边簪一排玫瑰花,金蝉压鬓,点翠耳璫,生就一张莲子脸儿,乌云细发,星眼樱唇。纪二道:“敢是二官人所说的?”戴春只是点头。纪二轻轻喝彩不迭,猛然忍不住咳嗽一声。那女子便回眸相看,便把秋波来二人身上一转,落落大方,毫无遗忌,只顾刺绣。戴春悄悄道:“二郎,你说何如?”纪二侧着脑袋把下颏连摇着道:“我今日服煞二官人的法眼了。”
二人重复坐下,又吃了一回酒,纪二口里嘈道:“二官人但放心,此事都在纪明身上,多则三五日知行合一明王守仁的学说。与朱熹“知先行后”说相对。,必要捞他个底里来。”戴春大喜。正说间,只见那女子楼上又来了一个婆子,年约五十以来,衣服却也清楚。那女子便向婆子笑着说了些话,那婆子也笑着,便帮那女子收了绣棚,同下楼去了。这一去,就如石投大海,再不上来。戴纪二人等了多时,酒肴已残,只好散场。下得楼来,戴春叫店主登记了账,同上大街,闲游了一回。将要分手,戴春千叮万嘱,务要打听那女子底里。纪二连声应诺,转订戴春明日到莺歌巷来奉茶。戴春应允而别。
纪二徘徊了片刻,见戴春去远,便回转天河楼前,迳到那女子家里来。原来这女子祖籍徽州,本身姓阴时表明费尔巴哈人本主义哲学对青年马克思的影响。认为经,小字秀兰。他父亲名叫阴德显,因为人鬼头鬼脑,故尔出了个浑名,叫做“阴捣鬼”。阴捣鬼的浑家田氏,便是方才楼上的那个婆子。田氏年轻的时节,与纪二素有来往。再说那秀兰向有一个阿姐,名唤秀英,也是烟花阵里的主帅,在徽州时夺得好大锦标。纪二引诱那胡华廷的儿子,在他身上老大使钱。那时秀兰年纪尚幼。后来胡家败了,阴捣鬼携了家小到东京,又做了好几年半开门的买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