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召什么神道?”小姐道:“我要请马、赵、温、关四大元帅。”那胡公子听到此处,他先在暗地里披发、执笤帚、捏诀、乱舞不表。龙生道:“小姐,你去取了剑、水来。”小姐道:“使得。”取了回来说:“剑、水到有了,只怕法儿还没有哩。”龙生道:“也看也看,我就持剑喷水。”烧符步罡念咒道:“天灵地灵,水火无情,吾今宣召,速现其形。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勒勒勒!”那边胡公子亦急念咒道:“法做列真君,卦起二郎神,喝令四大将,急急转回身。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,勒勒勒。”只见长春子领着四元帅,相貌凶恶,气态威严。吓得小姐躲在龙生背后,说:“龙郎,不好了,快教他们去罢。”那胡公子慌忙躲避。却说四天将有赶杀之意,多亏长春子劝住,小姐又打龙生之背道:“没奈何,你便遣他去了。”龙生道:“小姐,如何?”小姐道:“是我的不是了。”龙生方又念道:“汝今速退,不得留停,吾奉太上老君,勒勒勒。”长春子方引四天君转去。
却说小姐坐在地尘,低头不语。龙生道:“惊坏你了。”上前扶起,说:“看你容颜已吓得改变了。”猛然间又见胡公子跳出,说:“救我救我。”龙生道:“呀,大舅也惊到在此。”胡公子道:“这神通吓得我魂不在体了。”小姐道:“我那仙姑娘娘!”连忙叩下头去说:“我妇人家短见,可望包容些。”胡公子亦叩下头去说:“妹夫大人,妹夫相公,妹夫爷爷,妹夫皇帝……”慌得龙生扶起,胡公子道:“几乎把我残生害了。咳!贤妹夫,我平常慢你,切不可记怀。今后我另做一只眼睛看待。”龙兴走来说:“白相公到来。是龙兴回他去了。”龙生道:“他来何事?”龙兴道:“白相公说,科场挂牌了,特来报知。”龙生道:“大舅,我和你打点者也之乎与焉矣哉。”胡公子道:“贤妹夫,你去嵌得之乎者也来的。我是嵌他不来的,若去白白坏一本卷子。”龙生笑道:“毕竟要去。”胡公子道:“贤妹夫,适才这些神将怎么凭你弄来弄去,到也有趣。”龙生道:“若大舅欢喜,再召他来如何?”胡公子慌了道:“我的爷爷,饶了我罢。”说完奔跑而去。龙生道:“小姐如何?”小姐道:“阿也罢么。”正是:全凭符水叩高真,说道无神却有神。这旦按下不题。
再说长春子红衣执拂,怀一试卷,行来说道:“文章自古无凭据,惟愿朱衣二点头。俺长春子撇不下龙生,已曾授他天书三卷。如今春榜动,选场开,一发结果了他前程之事。来到这贡院里边,我且踹上这瞭高楼,等他龙生入场,显个神通,安排他做个状元便了。”登得高处,你看考试官来也。那考试官说道:“莫说登科难上难,得来只作等闲看。不用文章中天下,只要文章中试官。下官万俟离的便是。今岁开科,亏秦太师的力量,特旨命下官做个考试官。”笑了一笑说:“这些举子造化,遇着我这样一个有兴的坐师哩。左右开门,放举子入试!”众应道:“是!”大门开了,众举子进,只见众举子鱼贯而入。正是:
三千海水混鱼龙,点点桃花阵阵风。
不知谁向锦标中,夺得鳌头一丈红。
众举子到了堂前跪揖,万俟离分付道:“今年主司不比往常,你们须要用心。各认东西文物字号,静坐待题,不得紊乱。”众举子打恭应去。又分付听事吏散卷。“天字号龙骧东文场。”应道:“有。”接卷下去。那长春子将怀中卷与他交换,旁人那得知觉?又喝道:“地字号白元钩西文场。”应声接卷下去。“元字号秦埙东文场。”应声接卷下去。“黄字号孟珙西文场。”应声接卷下去。“禀爷,散卷完了。”试官道:“把门封了,散题纸。”众应道:“晓得。”“禀爷,题纸散完了。”
却说那长春子,执拂向天一招,魁星下界,即掷笔与他。魁星抬起,左手跨斗,右手执笔,跳舞了一番。众人看得明自,惊报道:“禀爷,魁星下降了。”万俟离道:“不要惊他,今科试官得人,魁星也来助彩头了。”那魁星将军暗搁案上,跳跃而去。听事吏禀道:“卷俱交完。”万俟离道:“开了大门,放他出去。再把门儿封锁,你们外边伺候。”众应道:“是。”又分付听事取烛来:“待我老爷就在至公堂看卷便了。”取得烛来,又说道:“听事吏,我老爷有句话对你说。昨日我去谢太师爷,大师爷就把孙儿秦埙托我,要中个状元,说文字里边有个‘春’字,就是他卷子。我晓得春字头与秦字头一般,做得这个关节恰好,只一件事瞒官不瞒私。场中三四千卷子,我老爷那得许多工夫去寻他,你替我用心去寻一寻。秦相公中了状元,连你也重重有赏哩。”听事吏道:“晓得。待吏典去寻。”“呀!这卷子里边有个春字,想是秦相公卷子了。”万俟离道:“快取来我看!”看了一遍,遂发笑道:“文字却是胡说,之乎者也甚是欠通,这怎么好?也罢,你带得墨来不曾?”吏典道:“爷的拜帖匣里不是墨?”万俟离道:“凑趣!取来,待我替他改一改中了罢。真可谓抹上个脂,加上粉,淘去泥沙亮了铜,如今好了,将就些中了他罢。”长春子暗中将龙生卷子展在案上,万俟离开看说道:“这是天字号的。”忽听一片细乐响动,问:“那里作乐?”吏道:“不晓得。”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