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辩昨宵趣味,想着自己虽有几个美貌的姨娘,却终不能如她们的活动,想要买她两个回去,才称心意。因此愈想愈乐,一路上家人小厮们簇拥着,也不暇细看园中景致,出了园门,便一直的望那边书房而来。
只见鄢懋卿已同众师爷在那里叙谈,一见他来便都立了起来,大家略略的说了几句客套的话,鄢懋卿先笑道:“昨夜辛苦了,怎么这时候就起来了?这两个的本领如何,究竟好不好?这却一定要请教的。”文华道:“深感贤弟盛情,这两个端的是好,但是搅扰尊处,实属不当之至。一切还望贤弟原谅。”懋卿笑道:“大哥太客气了,只要合大哥的心,就是再叫几个来也不妨。况尔我原是相好兄弟,还有什么忌讳的?只要大哥将来班师回京的时候,论起功来,把小弟的贱名带上,得徼天之幸,或者有个好音回来!”“那是!正要借重贤弟,帮衬愚兄成就这件大功。进京后自当立保大用,决不食言的!”鄢懋卿听了,大喜道:“这个且请放心,总在小弟身上便了。”正言间,忽见文华的心腹家人进来禀道:“本城文武官员并我们本营的将弁,从黎明时到来,直到此时还在外边候着,不知大人见不见,小的特来请示。”
文华一想,倒不如趁此空闲,将他们传见。一则免得他们尽管候在这里,二则今日就此发付了他们,也好大大的快乐,省得他们再来缠绕。想毕,便对鄢懋卿道:“既然他们来见,只得暂借贤弟公堂一坐,不知可否?”懋卿道:“这有什么呢?尽管请就是了。”家人一听此言,不等文华吩咐,便道:“既要传见他们,倒不如小的先去关照他们一声,让他们好进来伺候。这里大人慢慢的出来公座就是了。”说毕便出了书房,如飞的去了。
看官,你道这个家人,为什么这般的要紧,先要出去关照?原来他带来的几个家人,今日把门包取足了,巴不得的这一声,就好出去关照,算是没有白拿他们的钱,这且慢表。
且说鄢懋卿对文华道:“老实对大哥说。此刻时候已是不早了,既然要见他们,倒不如早些出去的好。我们专等着你回来吃酒,不要担误了快乐事情。”文华点点头,遂即举步出了书房,一众家人围随着跟了出来。早有值堂的人役,将云板敲动,三声点响,鼓乐齐鸣,麒麟门开处,文华缓缓地踱了出来。这里虽与军营中两样,却也色色齐备,先是本营将官上来参见毕,分列两旁,然后扬州府领头引着大小文武各官上前行庭参礼。文华因在这里不好过使威风,倒把些好言好语慰劳他们道:“本帅一路而来,风闻这里贵府贵县爱民如子,居官甚是清正,文武等均各和衷共济,勤于王事,实为可敬。一俟本帅班师,即当专摺保奏。”那些扬州的官员都认他是好意,喜得心花都开,大家躬身道:“这是大人栽培,小官等有何好处?惟望大人早奏凯歌,小官等自当执鞭随蹬。倘有使令,虽赴汤蹈火,决不有负大人委任。”
文华一听,知道自己方才几句好话说上了,他们倒暗暗的合了心意,便道:“你们且各回衙,俟有甚事,再当奉屈你们,也不必天天在此伺候。公事也是要紧的,不要误了你们的正事,就是办差等事,也不必过费你们的心,一切自有鄢大人供应。”府县等连忙打一躬道:“足见大人体谅,小官等何以报德?”说毕又大家打了一躬,一齐告退,欢欢喜喜地回衙而去。文华又对自己本营的将官说道:“你们且自驻扎城外,此刻也不必进城,只要打发探子陆续地到那里去打听,倘有紧急,起来飞报,如无本帅的令箭到来,无事不许轻进城关。只要把三军们好好地约束就是了。”众将官连忙答应几个“是!”便也一齐叩辞出了运使衙门,上马出城去了。
文华分发已毕,只因牵挂着两个美人,匆匆地退堂传点也等不及,早已进去的了。到得书房里面,早见酒席齐备,惹人怜、动人心两个俱已花枝招展的,在那里与鄢懋卿等说笑。一见文华进来,连忙立起,娇滴滴的声音叫了一声“大人!”文华连忙走过,一手一个将他二人携住笑道:“可是你们等久了,休要挂怀!我们且自吃酒。”鄢懋卿连忙吩咐家人,快暖酒来。不一时酒已拿到,大家分宾坐定,惹人怜、动人心两个,仍旧坐在文华身旁。三巡之后,渐渐地放出极态,把各种的顽话儿逞意调笑,那一种温存之态,真是难摹难绘。一回儿又一递一口的,两个人与文华口对口儿送酒。看得鄢懋卿火动了,忙着家人把昨夜的月月红、月月鲜两个,也去唤他们来臊臊脾。家人答应去了,不期去了许久方才回来禀道:“两个相公适才已被人家接去,龟鸨们听说是爷传唤,已着人前去赶紧追回,恐怕不能就来,请爷示下。”鄢懋卿一团高兴,顿失所望道:“他们不来也就罢了,怎有这许多罗唆?你们替我想想,别家有好的去唤几个来!”
内中有一个鄢懋卿的娈童禀道:“若论这维扬地面,各院子的红相公却也不少,但是终不能与她们四美院的姊妹比并。不要说爷见了不喜欢,就是小人们见了也只当他们是炭篓上带些花朵,瓦罐上装些脂粉,不是夜叉一般,就是罗刹国里转世来的,实在看不上眼。若要好的,小的倒打听得一家在此,听得说是私窠子新搬来的,有姊妹两个,真个是如花似玉。小人从她初进屋的时候也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