饷,功过同之。进左退右,出没不时,勿株守。夫然,兵有劳逸之异用,动静之殊方,而后定力能贞,邪氛易扫也。”王叹曰:“嗟乎?此破斗九营之兵,将安在哉?果其有之,不致今日之忧矣。”毛子曰:“此种兵将,固自难用,用之存乎其人,请赦天下斗很之犯,与夫盐徒矿徒,铸钱盗犊之人,及井邑大猾,山泽野豪,以胆力罹于法网者,责以湔洗自赎,富贵可图,必收奇效,然斯事也,激劝为功,非都元不能任。”王大奇其语,许奏行之。复问曰:“军中转饷维艰,前者大有戒心,朝议苦无善策,奈何?”毛子答曰:“是非用会子,不能多且速也。”王问“会子若何?”毛子曰:“即古时刀贝遗规,后乃变钞法,今天下皆贾场也。大贾在秦晋,其流暨东南海隅,中州固无论矣。苟用斯策,元所偕客卜又长,即其人也;彼拥资过千万,居王屋山下村墅中,长官无通刺者,其自刻高丽纸会子,西南夷中亦行之。且先令助饷,泉源既通,后给还之彼固忻然也。”王叹息曰:“尚有卜君,天下何难致太平哉。”因问四人所能,毛子答曰:“卜又长能用财,可使输兵食。师伏虎能用力,可使教神勇。冯轼能用智,可使布网罗。皇甫仲弓能用仁,可使行招抚。功成即退,俱不欲官,都元亦其志也。”
王召四人入宫,冯轼齿最尊,百十三岁,卜又长七十矣。师伏虎才三十,皇甫仲弓初冠耳。问其里居?又长固已知之,三人皆笑启曰:“大梁人,王圻内庶民也。”王将属以毛子所陈四事,馆四人于府中。毛子留议三日,辞还甘君营,则一叟据皋比坐。甘君及烛生诸人皆侍左右。毛子揖毕,叟命就旁坐,笑言曰:“都生天下士,何见之晚耶?”毛子曰:“大王竟出人间,不屑向天人间觅一小法轮,恐阴阳无所界画矣。如腐儒之疑信何?”叟曰:“仆不欲令人信,君不可令人疑,信仆者玄也,疑君则又玄矣。”毛子曰:“然则大王将疑元也!”叟曰:“然。”即向毛子面弹指者三,甘君大骇,视毛子一长柄麈麈尾耳。中作毛子笑声曰:“诸君见刘老师何往?”烛生辈审视皋比人,则已无有,但闻叟与毛子吃吃笑不止,其麈尾自移于皋比上。作人言曰:“诸君何不师事毛子?”犷儿迎进言曰:“事以刘老师之礼,则世治请前,起手闪一掣电,麈尾倏不见。”闻叟讥毛子曰:“都生不直吾小徒一电,抚辰纲安在乎?”犷儿忽倒地,化为匏瓜。内作犷儿语曰:“毛子乃欲刻画胡卢生哉!”
一跃自飞出,乐般哭曰:“何物都毛子,摄吾儿去。终身作无口匏,得无饥欲死?”化醇大笑,谓:“乐弟何戚戚也?”呼儿出,语以迷惑状。儿曰:“神仙能变化有情无情,真妃师尝以教我,固学焉而未成也。刚和尚藏神盒,亦能隐身以观变化真形,惜亦缴吾师矣。”甘君曰:“吾固知非修罗少主,不能了此幻影。”请庆喜出,告以故。喜出白罗巾于腰际,掷地喝曰:
一切虚无相,化为等等状。或蒙口耳鼻,不觉眼花放。无物乃无尘,生尘莫生障,一堇存,万□□丧。山河两戒在罗巾,请视天宫白人样。
此巾覆地逾刻,有蠕蠕动者,则刘老师、都毛子、犷儿俱卧巾下,欠伸而起。喜向三人致惶恐意,携巾去之。刘老师曰:“菩萨之巾,可以笼罩太乙,况吾辈后天希圣者哉!”犷儿曰:“阿母无此设施,都先生必以老拳挫我,亦将受刘老师大杖矣。”毛子曰:“大王纵率其门徒以至,要不能胜元无妄之宗,元不忍忘夫游戏,而弃白求玄,乃为王子所狎侮耳。”周浮邱小语烛生曰:“吾见昴宿久离其宫,此间游戏人得毋是欤。”刘老师仰天而点头。矩儿亦告甘君曰:“儿尝识先生,似前生入直通明庐之日也,今两不复款曲矣!”手子径前执矩儿手曰:“翁媪俱无恙耶,且同了今因,不暇咨嗟往事。”于是幕客益重毛子,刘老师亦引为忘年交。司马季孙议曰:“我兵过少,御贼不能出,逐贼不能入,何以克济乎?”周浮邱曰:“以其数审之,当有益兵之事。”邬郁以粤裨将曹镇渠灌儿进谒,赍斛斯贺兰二侯书,甘君展之,谓矩儿曰:“汝夫妇又将行矣。”书云:
贵等至黔营,小武屡列妖阵挑战。谨守麾下无轻剿抚之说,静以镇之。朝廷以总帅新营兵不及千人,依楚藩请调粤兵之援黔者三千人,赴雎阳听用,并旧隶之曹镇渠灌儿,供帐前臂指,祈检点收之。此间黄苗耆定之功,杳无时日,亦不系三千粤卒有无也。惟闻员小夫人出身黄苗中,又术为小武所慑,郦真妃力荐之,愿员小军使夫妇偕来助战,则胜于三千人多矣。豫事□□,人言大讹。早建元功,以纾睿念,幸甚。
甘君以书示诸公。毛子喜曰:“就三千人中择其尤者,请师伏虎教之,接应九营,可敌数万人矣。且黔饷新为蔡小武所劫,荆湖皆不及协济,卜又长以百万会子付我,转与小军使挈往,亦权宜之用也。”刘老师曰:“善乎毛生,有八面之因应,无方隅之滞留,酌之以其源也,量之以其器也!才岂在三代下乎?”矩儿自受会子付璜儿,夫妇拜辞甘君,赴黔营,由荆襄荒僻路。璜儿曰:“此行也,去常服,易村装。毋为斗贼窥,致有劫斗。”矩儿然之。
行数日至襄郧岐途,投小家宿。一老妪持门户,问其姓名,答曰:“我嫠也,有儿成性,少不耕读,好食异味,从斗师杓先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