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溜曰:“吾徒只知奉令而已,请分途而出,各秘锦囊,虑变自在中权,不须侧耳。愿驰羽檄,从海燕衔来,欲报蜡书。以钓筒浮至,何如?”指挥许之,遂依计去。
越数日,忽汲水卒告急曰:“城西北有两泉,供一城爨。今早泉之色臭俱恶,有言盗置毒物者。居民汹汹,议徙远村落,若何而可?”烛生曰:“谁为置毒物之说,可亟捕得,杖于市而逐之。示居民无往汲毒泉,城中自觅汲处。惟视吾指点,掘四井,今日必及泉。”指挥曰:“何以知其速也?”烛生曰:“凿井宜用参日,以猿为水母也,今日是矣。”一卒曰:“中央龙井,不可以汲乎?”烛生曰:“甘泉变为毒泉,岂龙意不知天意?往汲焉必不得水。”指挥亦未之信,请试之。未几,来报云:“汲水之桶,入井则底脱矣,三易皆然。”指挥大骇。烛生偕卒数人,携锸视城内,果得四处。鸠工掘之,凡三时,而东一井先得泉,城中夕炊无患矣。以次皆穿透。惟北一井视他处掘深两倍,而泉不上涌;又土脉转柔腻,掘者无艰苦态。指挥请易地,烛生曰:“舍此更无井,此井无泉,不解何异,吾将自窥之。”倏尔,井中人出告云:“井旁有一穴,四围皆石砌,请烛之。”烛生忻然,命携炬自缒而下。良久,捧一箧出,又下,凡三得箧。命掘者就石围东北隅凿之,必得泉水。既而泉果大至,较三井更甘美。以箧呈指挥,似泥而坚,似木而润,拟以骨角玉石之物,又浑沦无痕迹之可寻也。块然其质,宝莫能名。指挥乃与烛生焚香而祝之曰:
混元始开,神物胚胎。神井既鉴,幽光喷薄。何方地,掩是瑰奇。我告真宰,发之无罪。
祝毕,三箧自裂缝,启之,惟高丽纸实其中,何止千百片。烛生曰:“是必有异。”复持纸叩首谢。屏人退去,自取西洋显微镜,就日中照之。每纸数十行,皆史籀小篆,字不及蝇头,殆蚊脚耳。非谛视不能见,盖其先用龟溺书之。其书凡二十卷,每行得数百字,题曰:“彻土作稼之文,归墟野凫氏画”。又一箧为“天人图”,题曰“眼藏须弥僧道作”。又一箧为方书,题曰“六子携持极老人口授”。烛生谓指挥曰:“此书明明授我主宾矣,何言之,彻土桑也,作稼甘也!”再叩首谢。细视其箧,即高丽纸以漆涂之,既已开视,则箧皆轻如无物,真仙制也。指挥谋于烛生,营龛于秘室置之。行则藏枕中,有所求发明,则拜而同启视。两人大悦,闻庭中鼓声,指挥出公□坐,一浴汗卒跪陈云。贼攻神泉。副指挥出走东南诸港,此时又警至矣。”
发书陈箧自当年,秘笈谁翻甲子前。
为有神灵开绝学,于无字句得真诠。
一生病酒吾衰也,五夜谈兵士粲然。
剑指火星休落地,光垂薄海净戈铤。
殳父先生诠曰:“甲子城,在今惠州府陆丰县,属之东南隅,实则作者自言性道也。”
甲子,天行也。城则人之受范围于帝王,以仰承天宠者。盖台垣垂象于天,下土因之造城郭,以人合天,是甲子为天之生我,而甲子城为天之成我。夫岂不根,而能解事。
天开地辟而人以生,其间动静云为不过六十年、六十月、六十日、六十时耳。一时之内,而欲明阴洞阳,以迄乎一日一月一年。由一而推之于十二,由十二而推之于五倍为六十。其理其数,非若列星之东井,下壤之井田,条分而缕析之,则夫四生六道之丽于阴,三纲五常之丽于阳,知之而不能言,言之而不及精详矣。故井之时义,于甲子城尤宜深切著明者也。
为高为下,必有所因,井则无所因矣。大禹乘四载随山奠川,智者行无所事,不闻施穿凿之力于一井。其道横而致之,竖则非法,掘井之难,人力所通,而厚地不居其功,高天亦不禁其取。掘之用,粗之则凿死乎混沌,精之则思通夫鬼神。盖作者深穷奥,为困勉人标一竖而致之之功,谓之掘井。
甲子即书也。无书,则先甲之辛金铸物,而不如甲木能生;后甲之丁火灼物,而不如甲木能长。自亨利而至于贞下之起元,非甲奚属?且寅生人而不及辟地,丑辟地而不及开天。由太始而推极之至于无始,非子奚属,干支之蕴,将何所发明乎!
夫书,妙万有而为言,括三才而无体。乃上不在天,下不在田,中不在人,而收纳之于甲子城中央之井中,则奇之不欲传也,于掘井而知之矣。书或浮露,势必为六丁所追,霹雳所毁。岂以元嘿至真,渊涵不测者而遭斯厄运,为千古痛心之文哉!
昌黎云:易奇而法,有法为奇之圣,无法为奇之神。《易》所谓法者,以其有象言之;学《易》所谓奇者,以其非有象言之。是书参伍错综,奇处正在无法。苟其人非神明于《易》象者,固不欲丐其奇书之目也。
书不奇,不可以言得。得之,则以总部书为三才之表章,以零星书为万有之消纳,以有字书存六合之音容;以无字书还毫芒之权量。奇书既得,天心泰矣,帝道咸矣。若曰:“行道而有得于心,德之致也。”
卷之二 庚申日移碑逢怪物
天齐太乙,因求福以降神;庆忌于,待呼名而执役。彼看碑于没字,耻落秦,兹玩物以有情,荣修禹鼎。
指挥顾烛生曰:“先生策之若何?”烛生曰:“此别寇,非黑鱼头党也;其败倭之余烬乎?公不宜出援,惟静以制动。且吾闻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