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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8-蟫史-清-磊砢山房主人-第80页

之大长,得以便宜行事,仓卒犯法,虽有功亦诛之,勿稍纵。既诛,则以事白主帅,无得疑虑焉。盖以官兵胜败之故,责之乡兵,即以乡兵死生之权,付之统领。若统领而用非其人,则主帅过也。何以慰宵旰至尊耶?”
贺兰称其严切。斛斯侯耳语于余君曰:“是人议论,直枭雄之才,先闻其求金于生徒,教刑酷烈,贪墨难为情也。吾摈之亦有所见。”余君亦耳语曰:“当此之时,贪诈皆用。”即谓二人曰:“乡勇约万人,两君可分领其众。”暧孙向斛斯侯乞三箭,曰:“军中恃有此柄,不然,穰苴亦罕成功也。”侯与之。隐裔乞饷册、并赏格、职券。临去,侯命曰:“公等司教者,苟不教而诛,伤天和,亦亵国体矣,慎之!”二人去后,余君曰:“索教谕必嗜杀人,乃叛民之劫运也。吉教谕有长者风,此行俱不偾事,论功行赏,索右于吉,吾料索纠缠于利名,而脱略于身命,稍得志,必为人害。然殃即馀之,应无考终福,吉狷者自守,不敢与世争,名途易穷,利径易塞,而寿者之相,吉人之辞,少不愧孝廉之称,老犹胜别驾之任耳。”时谍者来告:“贼中因海鬼遭歼,大有居然敌之惧,载中原土物数巨艘,馈红毛夷,嗾其内犯。”斛斯侯问计,余君曰:“正当用其援兵,以制其死命。”密谓烛生,速修书召诸生。寻来四人,漳郡学生欧阳敏、上官雄,泉郡学生南郭超,东野俊,先诣烛生。微叩以隐语,互答一无滞机。引之谒余君,延就宾位坐,余君问:“诸国孰近而孰强?”皆对曰:“无过戒服同紫,分封比聃之邦矣。”余君曰:“谁与结之,将其不侵不叛之心,竭以如取如携之力。”敏与超起立拱手曰:“某等愿任其劳,且当其罚。”余君曰:“罚岂及君?赏将延世耳。余国则上官东野,义可辞哉。”雄与俊起谢曰:“此行也,如解牛之刃,不伤于芒;射鹄之弓,惟志于。报命非速,开诚有终而已。”余君悦,各厚其仪物送之。旋有以泉州急递进者。视其文,则粤南澳都督所呈送也。云:
某日时:碣石虎门两镇,会巡各澳口,谍知交船扬帆东下,不由熟洋,无从邀击之。飞移到职,谓其出没狡狯,罔测所之,宜各自为备。伏思交人自郎善相天诛,屈蚝内附而后,其不敢寇粤也久矣。岛贼梅飒彩,讹言孔扬,鱼鳖小君,必有闻而蛊志者。交人非与贼为援,将因闽之弊耳。然自古无交址犯闽之事,破荒为之,其败必也。兵法千里蹶上将军,况海道数十更乎?乞我侯饬闽将堤备,鸡笼水险,度彼望洋不敢突进,职利达呈察。
斛斯侯曰:“此镇将甚谙兵略?”烛生曰:“先为甘君所折挫,后乃蔫之自代,初不料其才识一至于此。”余君曰:“交夷敢尔,先生将何策以纾忧?”烛生曰:“李节使自能筹之,但沿海舟师,战不必胜,胜取必者,惟神策之从天而下,仲离之行地无疆,为可苻望耳。”贺兰曰:“某自领千人,从女将军往,既免清人之致诮矛英,且无蜀主之兴嗟髀肉,尽敌而返,交夷之与岛贼,一也。”斛斯侯曰:“壮哉,不谓屡窒息,车蒲胥之概,复见今日。请即启行,贵当缮奏矣。”贺兰简神策至精者千人,余君拨绘船二十载之。临行,谓木兰曰:“西南行,风颇不利,非天女不为功。”木兰颔之,自与贺兰登舟,向空嘘吸久之,风为之返。贺兰策曰:“闻南方诸国善火攻,女将军能先破是,某自以大羽箭,率千人射之。彼皆穿札技也,虽欲不胜,奚可得耶?”木兰曰:“禁彼火器,诚亦不难,交人飞弩,多傅毒药,能避其锋否?”贺兰曰:“毒弩固不能著吾体,众士传梵僧教,遍体涂神鱼膏,虽著亦无所苦。”木兰曰:“信乎劲旅无如虎贲,此夷不足歼也。”
舟行三日,北风正□,西日将下,交址船百馀,折帐东向,见中国战舰,发火炮火机来击。木兰取二纸出,乃肆中画本也。上绘井及辘轳,喝曰:
井中水沃环中火,水作羽毛火作卵。
辘轳翻天天将簸,赤雉浸死黑鸦堕。
中朝鞠育尔幺么,螟蛉何为背蜾蠃。
交人所恃火炮火机,为两井辘轳水所汨,并其器而沉之。交人大惊,其渠曰:“用水息火者,是妖人也。妖畏毒矢,盍射乎?”万弩夜发,如蝗飞集二十艘,柁师水手,皆毙蓬窗矣。贺兰亲掣一箭,干长五尺,□大四寸,矢翎带风,弧角衔月,贯其渠及在后二人。交人怖曰:“自古无一矢杀三人者,吾侪何为捋虎须以取灭亡,添蛇足而遭诛殛耶?”百余艘皆退。神策兵各逞技能,矢无虚弦,交人靡孑遗焉。
木兰吐阴火焚其艘略尽,惟神策兵不能驾舟,贺兰患之,木兰曰:“特易易耳。”呼东海部人出袖中,疾驾还泉州。时李节使方调海坛漳州诸镇兵,皆未及至也。木兰以捷献,李节使称谢贺兰及神策之功,粪除望海楼,为行犒地,分命庖人,割牛羊犬豕之腴,罗雁雉鸡凫之味,烹鳖鲤虾蛉之鲜,海错杂陈,堆盘迷箸。遣蛋女歌以侑酒。贺兰向有妇人癖,见之,心摇旌而面,须列戟而手颤,不能忍也。李节使以更衣起。木兰请检点驾舟人,遂俱出。贺兰曳两蛋女左右坐,谓曰:“颇不耐□舌音,歌可辍耳。幸以古楂杯饮我,虽醉,差不懊恼也。”两蛋女取次递酌,殆十馀楂焉。李节使入,大噱曰:“海西丰功,不可无此快饮,吾当为凯歌数章,纪今日胜概。”遂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