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贵一路兵马,同日军混战,已是力量单薄,又况大迫尚敏、野津贯道、立见尚文、富冈三造等,乘胜杀来,兵锋锐不可当,左军已十分吃力。这个当儿,大岛圭介又率领原驻防的一支生力军,从旁杀入,日军算是两路夹攻,凭这左宝贵天武神威,无如众寡不敌,已被两路日军包入重围。这个当儿,如果姓叶的姓卫和肯顾大局,返身杀转,未尝不可转败为胜,可笑两个王八崽子,已逃得不知去向。日兵是越聚越多,左军是越战越少,死命的支撑了一昼夜,枪炮的弹子放完,左宝贵还骑着一匹黄膘马,来往督战,不料被一颗炮弹打中头颅,登时殒命。这里左军战没,日军乘胜又赶到平壤。那驻扎平壤的,共有三路人马,一路是聂桂森,一路是丰伸阿,一路是马玉昆。三路营盘,依山傍水,扎成犄角之势,然而所坏的是没个统帅,此进彼退,各有各的主权。这时叶志超、卫汝贵,兵败下来,依聂桂森,丰伸阿,便要退出平壤,赶渡鸭绿江,去扼守奉天的边防;独马玉昆力持不可,说:“咱们这三路人马,共有一十八营,尚堪血战一常让姓叶的,姓卫的,去扼守奉天边境,我们要据守平壤,万一得个胜仗,还可规复前路战线。”
当时聂桂森、丰伸阿,没有话说,那叶志超、卫汝贵,早带领残兵败将,退出朝鲜,一齐溜走。
这个当儿,朝廷已得了牙山汉城兵败的确耗,光绪帝忙忙召集军机会议。那恭亲王是办过大事的,什么太平军、捻军,厮闹了十几年,当日的遣兵调将,胸中具有成竹,当下首先发言说:“此次海陆军失利,总由于李鸿章因循误事,调度乖方,海军的误事,是不能先发制人;陆军的误事,是不能选择统帅。
如今的办法,海军的全权,仍责成李鸿章,叫他控扼北洋,不能再生别的岔枝;陆军全权,是要另行责成个统帅。说不得,我们要大起倾国之兵,同日本决一雌雄,战个胜负。”
光绪帝连连点首说:“是极!此言甚合朕意。”
恭亲王斟酌一会:“当议以奉天将军依克唐阿,做钦差督兵大臣;云南提督宋庆,做前敌总帅,节制陆路各军;湖南巡抚吴大澄既专折奏请为国效命,就派做帮办军务;两江总督刘坤一,老于军务,也派做后路督兵大臣。但是国家赏罚,不可不明。那海军战亡的邓世昌、林永升,陆军战亡的左宝贵,是要分别赠官赐谥,各予恤典的;海军的逃将方伯谦,现已按律正法,不必交代;但丁汝昌督战不力;亦须褫职逮问;陆军逃将叶志超、卫汝贵,不战而走,风闻叶志超前首军功,皆是随意捏报的,卫汝贵克扣军饷,着名在案,非得将这两人锁拿来京,讯明枭首,不足以借资整顿。”
光绪帝听了恭王这一席话,不由得奋振天威,依议办理。恭王随又碰头进言说:“现在海疆尽管金融,皇太后的六旬庆典在即,还是要赶着办理的,宁可做过,不可错过,内以博太后欢心,外以示臣民静镇,倘能托天侥幸,转祸为福,那是再好没有了。”
光绪帝龙颜一笑,赶即退朝。
不谈中国赶行庆典,在这高呼华祝之中,遣兵的遣兵,调将的调将,庆赏的庆赏,刑诛的刑诛。单表聂桂森、丰伸阿、马玉昆,兰路兵马,驻扎平壤,早接到北京电谕,知道叶卫两个逃将,已奉旨拿力,前敌的统帅,已特派宋庆。大家提振精神,趁那宋庆未来到,要在这个当儿,立些功业。诸位,三路统带尽管要立功业,无如日本的陆军,已分路进逼。一种要点,在朝鲜全国地图,早被日人暗画过去,何处可以进攻,何处可以扼守,未临战地,先有预备,这还不算,还有那濮泳孝一干维新党,做日人的内线,除了助军火,助粮饷,还替他们争先引路。偏偏日军的耳风甚长,知道聂桂森、丰伸阿两军,原无斗志,所以一面牵缀着马玉昆;一面由立见尚文,富冈三造,从聂营丰营背后抄来,不消几仗,早把聂桂森、丰伸阿打得落花流水,立脚不祝马玉昆瞧见两军有失,忙留着两营扼守防地,自家却带领四营,奋力救应。姓马的原是陕甘回民投效过来,部下军队算是些生龙活虎,一阵恶杀,居然把立见尚文、富冈三造,杀得大败亏输。那聂桂森丰伸阿复趁机过来,帮同混杀。但究竟不狠,那大迫尚敏、野津道贯,又率领一队日军,横冲过去,把聂军丰军冲做两截。此时马玉昆拼命大斗,部下的兵弁,无不以一当百,任是枪林弹雨,抵死不退。血战了一昼一夜,聂桂森、丰伸阿到底逃走,加之大岛圭介又领着些生力军来,可怜马玉昆军队虽凶,枪弹不济,六营人已死伤四营,知难取胜,忙把马鬃一带,突出重围,日军如何肯舍,总司令小旗一指,早风驰电掣的卷来。赶过一程,前面有座山冈,马玉昆正在危急,却好山冈后面,转过一支兵来,打着个聂字大旗,玉昆还疑惑是聂桂森,哪知这一聂,不是那一聂。来者叫做聂士成,前书不讲聂士成是个诸军策应吗?姓聂的渡过鸭绿江,早碰着聂桂森同丰伸阿,带着些残兵败将奔回,知道马玉昆困在重围,催动大兵,赶来救应。恰好转过山坡,遇见姓马的突围出来,赶着上前,乒乒乓乓的枪炮齐施,打了一仗,才算是将日兵杀退。但是驻韩的防地全失,只好同玉昆缓缓收兵,回渡鸭绿江,听候前敌统帅宋庆节制。
诸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