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生一难以补其数乎?盖以金丹火候,至幽至深,至详至细,有内火候,有外火候,有采药火候,有修丹火候,有结胎火候,有脱胎火候,丝毫之差,千里之失,须要真师附耳低言,指示个明白,方能直前无阻,大道易成。“不得违误”,是叫人决定求师,而不得违误。此言师心自造,有失前程。此一难,乃八十一难收完结果之一难。过得此难,八十一难俱可了了;过不得此难,而八十难尽不能过得也。
诗云:“古来妙合参同契,毫发差时不结丹。”《参同契》为古来历圣口口相传,心心相授之妙道,若修行人所明之理与《参同》有丝毫不同,即是盲修瞎炼,外道旁门,未许结丹,而况不求师者乎?“唐僧被金刚坠在凡地,八戒呵呵大笑道;‘好!好!好!这正是要快得迟。’”言不得师传,而妄自造作,急欲向前,反成落后,未免为有知者,“呵呵大笑”。学者当先以此为戒,甚勿妄想腾空,坠在凡地也。
“三藏道:‘认认这是什么地方。’行者道:‘是这里!是这里!’八戒对沙憎道:‘想是你的祖家。’行者道;‘不是!不是!此通天河也。’”夫通天河乃还元返本之处,结胎在此,脱胎在此,正所谓五千四十八卷之真经,十万八千之中道,真阴真阳之本乡,神观大观之窍妙,须要于此处认识的亲切,审问个明白,无毫发之差,才能自东上西,自西回东,而功完行满,成真了道。否则,仅知前半火候,而不知后半火候,终被这里挡住,虽真经到手,而未许我有,其返本还元,犹未可定也。“三藏道:‘仔细看在那岸。’行者道:‘此是通天河西岸。’”此处不可不辨,前次过通天河,是苦修而求于他家;今此过通天河,是得经而归于我家。故前难在东岸,而不得到西岸;今难在两岸,而不得到东岸也。
“沙僧道:‘我师父已脱了凡胎,把师父驾过去。’行者微微笑道:‘驾不去!驾不去!’”盖金丹大道,有为无为,各有其时;结服脱胎。另有妙用。了得前半功夫,不难于脱凡胎;未了后半功夫,如何能脱圣脱。此中机秘,不得师指,枉自猜量。故仙翁于此处提明道:“你道他说怎么驾不去,若肯使出神通,说破飞升之奥妙,就一千个河也过得去了。只因心里明白,知道九九之数未完,还该有此一难,故稽留于此。”噫!可晓然矣。诸般色相尽脱,而于法身未脱,终非九还七返金液大还丹之旨。原其法身之不能脱者,皆因未遇明师说破飞升之奥妙耳。不知飞升奥妙,即此一难,便稽留于中途,而不得回家矣。
“忽听有人叫道:‘圣僧这里来!’四众看时,却还是那个大白赖头鼋。”言前之有为者,求此还元之道;后之无为者,了此还元之道。有为无为,总为此还元,这里去,还从这里来,未可舍这里而在别处了者,其所谓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”。“四众连马五口,上在白鼋身上,向东岸而来。”诗谓“不二门中法奥玄,诸魔战退识人天。本来面目今方见,一体原因始得全。果证三乘凭出入,丹成九转任周旋。挑包飞杖通休讲,幸喜还元遇老鼋。”此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,体用如一,功完行满,五行悉化,浑然太极,无字之真经在是也。
何以老鼋因不曾问他的归着,呼啦的淬下水去,把四众连马并经,皆落水中乎?此等处,学者勿得错会,若以唐僧还该一难,差之多矣。殊不知上西天取经,乃有为了命之事,是知至至之,起脚之道也;得经回来乃无为了性之事,是知终终之,归着之道也。倘只知起脚,而不问归着,纵能返本还元,真经到手,若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,得而复失,“夜半风雷”之患,势所必有。归着之道为何道?即防危虑险,沐浴温养之功。其曰:“三藏按住了经包,沙僧压住了经担,八戒牵住了白马,行者却双手轮起铁棒,左右护持。”非防危虑险乎?能防危虑险,纵有些阴魔作耗,亦必渐消渐化,归于阴尽阳纯之地矣。
夫金丹之道,“乃是夺造化之功,可以与乾坤并久,日月同明,寿享长春,法身不朽,为鬼神所忌,必来暗夺之”。若不知防危虑险,沐浴温养,到阴尽阳纯之地,犹有后患。曰:“一则这经是水湿透了”者,淋浴也;“二则是你的正法身压住”者,温养也;“三则是老孙使纯阳之性护持住了”者,防危虑险也;“及至天明,阳气又盛,所以不能夺去”者,阴尽阳纯,无灾无难也。防危虑险,沐浴温养,即是归着,此外别无归者。“三藏、八戒、沙僧方才省悟”者,即省悟此归着也。知的起脚,又知的归着,知至至之,知终终之;有为之后即无为,了命之后即了性,有无兼修,性命惧了,内外光明;圆陀陀,光灼灼,净倮倮,赤洒洒,可以移经高崖,开宝晒晾;立的立,坐的坐,火候功力无用,归于大休歇之地矣。
诗云:“一体纯阳接太阳”者,内外光明也;“阴魔不敢逞强梁”者,阴气自化也;“须知水胜真经伏”者,沐浴温养也;“不怕风雷闪雾光”者,客气难入也;“自此清平归正觉”者,圣胎完成也;“从今安泰到他乡”者,待时脱化也;“晒经石上留遗迹”者,成己之后还成人,欲向人间留秘诀也;“千古无人到此方”者,世人认假不认真,未逢一个是知意也。噫!仙翁演道,演到此地,可谓拔天根而凿理窟